“说。”陆倾泽抬脚就往院外走。
见此,萧竭连忙小跑着跟上,开口道:“小的去户部查了往年的俸禄,就在八年前太原郡一役那年,钱款的去向都很模糊,像是被人特地修改过的。”
“八年前?”陆倾泽脚步一顿,眉心微微蹙起,怎会这么巧?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那年,老将军捉了军队的宣抚使,说他贪墨军饷中饱私囊,要带他回去面圣。”萧竭开口道。
闻言,陆倾泽眼眸微眯:“记得,当时那事儿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在那之后没几日,水里就被投了毒。”萧竭神情严肃地看着陆倾泽,轻声说道,“本来小的并未往这方面想,但此事实在是过于巧合,给宋大人定的贪墨官银的罪名,贪的就是八年前太原郡的军饷,若宋家当真是无辜的,那么极有可能是幕后之人将宋家拉出来顶锅,最后又杀人灭口。”
陆倾泽沉默了一阵,开口道:“这么说起来,那年京都派军队去太原郡支援的时间也过于巧合了,正巧就在城里人死后,正好就保住了太原郡……那宣抚使的尸体可有找到?”
“小的特地去打听了,他们都说谁也不认识什么宣抚使,尸体一律当士兵给就地埋了。”
听了这话,陆倾泽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眉头紧锁,半晌才开口道:“这么来看,太原郡投毒一事和宋家抄家一事颇有关联。”
萧竭点了点头,问道:“王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查查那个宣抚使的身份,去他家找,看他究竟死了没有。”陆倾泽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有,宣抚使跟谁走得近,宋家之前可得罪过什么人,都去查清楚。”
“是。”萧竭应了一声,随后看向陆倾泽,迟疑道,“王爷可是头疼?”
“嗯,昨夜喝了点儿酒。”
“那小的吩咐厨房去做点儿醒酒汤。”萧竭说道。
陆倾泽摆了摆手:“不必了,随便吃点儿,我要准备入宫面圣。”
“是。”
*
金銮殿。
盛王着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上,而大殿的下方规规矩矩的站着一众朝臣。
“镇南王。”盛王出声道,“你说……你想亲自查宋家贪墨官银一案?”
“是。”陆倾泽点点头,拱手开口道:“官家,臣一定能够将此案查清,还宋大人一个公道!”
“嗯。”盛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
见此,季琰皱了皱眉头,抬脚上前一步开口道:“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妥。”
“如何不妥?”盛王眯了眯眼眸,开口问道。
“宋家孤女已经在镇南王府住了些时日,镇南王看重她倒也无妨,但若是为了替她脱离奴籍而强行给宋家洗白,儿臣认为镇南王私心过重,德行有亏。”季琰紧绷着脸开口道。
闻言,陆倾泽冷着脸反驳道:“二殿下此言差矣,若非在下接触了宋家孤女,又怎会注意到此案,发现其中不寻常的端倪?”
“哦?镇南王就能保证自己毫无私心??”季琰冷声道。
陆倾泽轻笑一声,拱手道:“无论真相是何,臣都不会做那种掩耳盗铃之人,也绝不可能欺骗官家。”
“那你……”
“行了。”盛王打断了季琰的话,开口道,“千俞啊,朕原本是怕你太累,所以才想着将此案交给大理寺的。”
“可既然你想查,朕就成全你,此事便交由你亲自去查。”说着,盛王将桌面上的一枚血红色的玉佩拿起,交给了一旁的公公,公公小跑着将玉佩递到了陆倾泽的面前。
盛王笑了笑,开口道:“朕便将此玉佩作为信物交给镇南王,六部都需全力配合镇南王,见此信物,如朕亲临。”
“官家英明。”
下朝后,陆倾泽走出金銮殿没几步,太子季钏就跟了上来,慢悠悠道:“孤那个二弟年纪尚轻,言语颇有不妥之处,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闻言,陆倾泽叹了一口气:“殿下,你对二殿下实在是太过纵容了。”
季钏笑了笑,淡淡道:“他毕竟是孤的亲弟弟。”
“是啊,哪怕他处处与你作对,你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顾念兄弟情谊,可他就不一定了。”陆倾泽眯了眯眼眸,开口道。
听了这话,季钏叹了一口气,他也明白,若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储君,必定要将百姓和天下放在首位,断不可优柔寡断。
但毕竟……他们毕竟是兄弟。
“没办法,他总会长大的,总会变得成熟的。”季钏开口道。
见此,陆倾泽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开口道:“臣去找官家还有些事儿,失陪。”
“嗯,你去吧。”
陆倾泽拱了拱手,就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至于季钏这个人,陆倾泽自认还算了解,他并不是那种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之人。
一个储君,从小便学习各种治国理政、笼络人心的手段,自是知晓应当如何做才能让季琰老实。
可他却屡次三番地放纵季琰,其目的值得深思。
若季琰哪日当真是犯下了大错,除了季琰本身之外,季钏的纵容也有一份功劳。
到那时,相信季钏便会不留余力地铲除季琰这个不定因素,让自己储君的位置更为稳固。
另一位六皇子季闫至今还未上朝参政,与太子季钏乃是一母同胞,最为亲厚。
季闫这人平日里也时常在劝解季琰,但都没有什么效果,此人性子散漫,最厌恶拘束,定是对这皇位没有想法的。
所以季钏的那些看似温和重情的制衡之道,便只会用在季琰身上。
穿过一条条红木漆柱的长廊,陆倾泽来到了御书房门前。
“李公公。”陆倾泽朝着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大公公点点头,开口道,“烦请您跟官家通传一声,在下有要事求见官家。”
“镇南王稍等,咱家这就去。”李公公笑了笑,随后便转身推门进了御书房。
不一会儿,李公公就走了出来,笑道:“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