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
季琰好整以暇地在前厅主位上坐着,手搭在桌案上,看着面前的两位不速之客眯了眯眸子。
“听说镇南王此次出门祭祖,遇了刺客?”季琰左手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倾泽说道。
陆倾泽轻笑一声,说道:“是啊,这刺客究竟是谁派的……二殿下应该比臣更清楚吧?”
“哦?镇南王此话,本殿倒是不懂了。”季琰脸上带着微笑回道,“不知镇南王不在府内好好养伤,今日突然前来所为何事?”
“臣不过是听闻二殿下与臣麾下黑龙军的统领私交过甚,有信件往来,因此前来提醒二殿下一番。”
陆倾泽端起一旁桌案上的茶盏,递到嘴边抿了一口,慢悠悠道:“可莫要因为一些私心和贪欲而辱没自己的名节,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闻言,季琰先是一怔,随后轻笑一声:“原来镇南王是来给本殿说教的啊?”
“那位统领昨日便已经畏罪自杀,留下了遗书,记下了他曾经犯过的所有错误,其中也包括了与二殿下私交一事。”陆倾泽把玩着手中的金龙纹茶杯,勾了勾嘴角,“你说这遗书若是叫官家瞧见了,官家会如何看待殿下?”
季琰眯了眯眸子,脸上原本的轻佻之色敛起,蹙眉看着陆倾泽:“你这是在威胁本殿吗?”
“臣绝无此意。”陆倾泽面不改色道,“希望殿下能够严律己身,莫要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说罢,陆倾泽抬眸瞥了季琰一眼,便拱拱手:“话已带到,臣便先退下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季琰眯了眯眸子,淡淡道:“邓渭还没找到?”
“回禀殿下,没有找到邓大人。”从侧面走过来一名穿着干练的男子,朝着季琰拱了拱手。
季琰邪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这陆倾泽当真是下得去手,竟叫本殿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殿下,那咱们……”
“派出去的杀手都调回来吧,先按兵不动。”季琰出声道。
……
这边,陆倾泽刚走出二皇子府的大门,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御花园里的海棠树开花了吗?”
萧竭愣了一下,迟疑道:“应当是开了。”
“嗯,你待会儿带人去御花园挖一些来送去棠院种下。”
萧竭:“……”
萧竭咽了咽口水,讪笑一声,说道:“王爷,那可是御花园啊,那是官家的地盘,咱们去……挖?”
“有何不可?”陆倾泽挑了挑眉,“官家不会说什么的,你去便是。”
“是……”萧竭抿了抿嘴唇,跟着陆倾泽上了马车,又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近日似乎对昭昭姑娘的事儿很是上心。”
陆倾泽那双深邃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若是太闲了便去军营里带带兵。”
“没有没有。”萧竭讪讪一笑,闭上嘴不敢吭声了。
晚膳后,宋夷光不知怎的觉着有些困顿,便早早的睡下了,不多时便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
她皱了皱眉头,唤道:“绿萝,外边儿是什么声音?”
绿萝小跑着进了内室,笑道:“姑娘,是王爷叫人来咱们院里种海棠树了!”
“海棠树?”宋夷光微微一愣,随即想起了之前陆倾泽同她说过,待开春了就在棠院种下海棠树,让整个院子都开满海棠花。
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过了这么长时间早该忘了,没成想他竟一直记着,一直放在心上。
宋夷光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儿,眸中闪着细细的光,连忙道:“绿萝,快替我穿衣。”
“是。”
换好衣裳后,宋夷光阔步出了屋门,便瞧见萧竭正站在院子中央指挥着,周围尽是举着火把的下人和摆弄着海棠树苗的园丁。
她睫毛颤了颤,走到了萧竭身边,诧异道:“大人,这……这么多吗?”
萧竭注意到她,拱了拱手道:“是,王爷说棠院就要有棠院的样子。”
他顿了一下,问道:“是小的吵到姑娘了吗?”
宋夷光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好奇这么多海棠树,在市面上得卖多少银子啊?”
闻言,萧竭轻笑一声,开口道:“姑娘多虑了,这些海棠树不要银子。”
“嗯?”宋夷光有些狐疑地看着萧竭。
“这些海棠树……”萧竭看了忙碌的园丁们一眼,接着道,“是王爷吩咐让小的们去御花园挖来的。”
“御,御花园??”宋夷光微微睁大了眸子,惊讶得结巴了起来。
萧竭点点头:“是。”
宋夷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陆倾泽竟会去御花园挖树来种在她的院子。
那可是御花园啊,哪怕陆倾泽再是权势滔天,若是官家怪罪下来……
宋夷光不敢想,拉着萧竭问道:“将军现在何处?”
“这个时辰应是在主院。”萧竭应道。
宋夷光点点头,连忙就转身走出了棠院,片刻不敢耽搁地往主院而去。
斑驳的月影洒在了地面,宋夷光循着那条小路到了主院,屋内依然点着灯,看样子陆倾泽还未歇息。
见宋夷光过来,守在门外的路时拱了拱手,并未拦她,也并未通传,直接就放了行。
路时也是陆倾泽身边的人,地位与萧竭一样,只不过萧竭是自小便跟着陆倾泽,而路时是陆倾泽征战时在外捡回来的。
宋夷光走进了主屋,便见陆倾泽正在桌案前端坐着,不知低着头在看什么。
她朱唇微抿,微微屈膝道:“见过将军。”
听见声音后,陆倾泽头也没抬,出声道:“怎的这时候过来了?”
宋夷光睫毛颤了颤,起身走到了陆倾泽的身边:“将军去御花园挖海棠树,官家会不会怪罪?”
陆倾泽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宋夷光,悠悠道:“不会。”
“真的吗?”宋夷光眸中隐隐带着些担忧。
“真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