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柔弱无比的样子,眼里含着一泡泪水要掉不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乱世里,家族家庭的联系比想象中的更加紧密。而为了保证这份紧密的联系,子女对父母无条件的服从几乎是从下到上的共识。
虽然是被休弃的前夫人,但确确实实是邦彦的生母。就算他是少族长,对生母动手也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行为。
一时之间,邦彦手忙脚乱地要扶人起来,又不得不对旁边围观的人群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低声下气地陪着不是,就差要双膝下跪行大礼了。
好在他旁边跟着羽衣莲,硬生生地拉着他手臂,不让人趴下去求情。
羽衣少族长只能给父亲以及现在的母亲行五体投地的大礼。若是在这里给一个平民行了大礼,回去后那位夫人不知会如何发飙。
大名的女儿,白夫人生气起来可就不只是干嚎两声了。
平沙拖着步子来到两人身边,朝着哥哥小腿踢了一脚。
邦彦困惑地抬起头,看到她下意识想要挤出一抹沉稳的微笑,却因为头发被攥住,痛到面部扭曲,半个身子都歪了下去。
平沙对他笑了笑,侧过身子,背上的尸体失去支撑,滚动着朝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砸了下去。
虽然邦彦弱了点,但他多少经受过忍者的训练,一个敏捷地闪躲就避开了可能的攻击范围。
与之相反的,他的生母的确还是个普通人的体质。被兜头砸下去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平沙摸了摸下巴,笑了。舌尖在后槽牙上用力舔了会,尝到了一丝丝血腥味儿。
“哟!这不是高濑家的次女吗?真是抱歉,这次高濑死外面了,我深表歉意。”
她一口不标准的敬语里夹杂着随意的词汇,有点尊敬,但不多。满意是不可能满意的,甚至会爆炸式地发怒。
女人一改先前柔弱的样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扬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人群惊讶地发出吸气的声音,邦彦后知后觉的帮忙十分尴尬地卡在了两人中间,那女人就停住了动作。
一截削尖的枪尖从下往上地指在其人的腋下,高举的手臂被迫抬得更高,更别说用力挥下给眼前的小兔崽子一记狠狠的耳光。
平沙立起刚削尖的,慢慢直起腰身。刚才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然后发现对方的速度实在太慢,不像被加强过的样子。这点再次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测——流民的暴动,的确只是流民的暴动。黑绝没有掺和进来。
那就简单了。
“不……不对,这样不行啊……你们不要打架啊。”
邦彦被夹在中间,手足无措地试图劝和。
可惜两个女人都不听他的。
平沙稍微好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意思是等我摆平。
有了妹妹的劝慰,他下意识就放松了紧张的神经,只是身体还横在中间充当缓冲。
“打架?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她?”
随口阴阳了一句,平沙立刻笑着看向周围人。
“我才七岁,她一个成年人,谁高谁矮,谁重谁轻,一目了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来评评理,是谁欺负谁呢?”
羽衣莲一脸心痛地主动站出来,振声道:“当然是您啦!”
“嗯?”
平沙斜过眼。怎么感觉这家伙在学自己阴阳怪气。
“当然是您被欺负啦!是人脸上有两窟窿都能分清楚。一个大人,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打小孩,放哪儿都没道理。”
“言之有理。”
平沙满意地点点头,手里竹枪一抖,把脚一撇。
女人受惊躲开,眼神闪烁,刚要张口哭叫反击,突然脚下一顿。她惊愕地低头看去,木屐下不知何时搁着一只小脚。虽然是草鞋,但是清理得还算干净。被她猛地一踩,系脚的草绳居然断了。
“哎呀!你还踩我!”
平沙捧着脸尖叫,率先抢占道德高地。
“好痛!呜——”
她真心实意地假哭着,脸上的笑意明晃晃的都是威胁。
“啊!我的脚要断了。唔,不对,鞋子断了!灯芯草好贵的,你把我鞋子踩断了,该怎么赔?”
女人气得嘴唇发抖,张口想要骂人。但她多少还有点脑子在,忌惮地看了眼人群中的羽衣忍者,决定退一步,今天暂时放过儿子。
她偷偷瞪了那个孽种一眼,眼中的怨毒被按捺进心底。
来日方长!她过不好,其他人都别想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