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居民楼,传统的一家三口的小户型,家具都盖上了遮灰布,遍布着岁月的痕迹,午后的阳光很亮,但是这里的光线似乎照不进来一样,透着森冷孤寂,安静的没有人气。
“在长大后我和父母搬出来住了,后来因为家里出事,又跟父母搬了回去,但是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两人往前走,苏印回忆起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这是客厅,我写作业从来不回自己屋里,都是在这里写的。”
饭桌上,因为那时候胖,没有什么朋友,学校里的经历并不那么美好,苏印不喜欢讲学校的事情,母亲就不问,父亲反而好奇的问两句叶零的事情,在他听完叶零那些出格的行径后,会说学校教不了叶零那么聪明的小孩。
母亲偶尔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食不言”,父亲则会闭嘴。
往前走就是沙发。
晚上,父亲会在沙发前看电视,母亲在一旁织毛衣,苏印写完作业就会窝在父亲身边看一会儿电视,然后母亲就会催她去睡觉。
“不知道我的玩偶还在不在。”
苏印将布揭开,灰色的沙发上摆了一排小玩偶,很老旧的做工,因为年岁侵蚀失去了光泽。
“这些都是我的老朋友了,它们是小豹、小白、红红、小九……”她将自己的老朋友一一介绍,“它们都是我的生日礼物。”
郕归一摸了摸玩偶的头,仿佛它们会说话一样问候道:“你们好呀~”
“不要用这种小孩子口气说话,它们年纪也不小了。”
抚摸的手顿了顿,转而捏着玩偶的手:“你好,我是郕归一。”
苏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倒也不用这么拘谨。”
郕归一直起腰,看着她也弯了眼:“我可以揭开看这个吗?”
苏印点点头。
布被揭开,苏印愣住。
一台老式缝纫机出现在眼前,旁边是母亲的设计册,模特的位置也没变,穿着的衣服还缺两只袖子。
苏印摸上布料,心中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缝纫机常年在工作,客厅到处都是布条和线团,一旁的移动衣架上挂满了母亲新设计的衣服,才开始学画画的苏印整天对着模特练习人体,有时候将母亲的半成品也一并画进去。
这里被收拾过,早已没有母亲残留的痕迹。
衣架上的衣服早已清空,设计册也没剩几张画稿,翻到其中一页,苏印愣住,裙子样稿在这里,上面写着小小的“印”字,母亲秀丽的笔记上写着——“给我的宝贝女儿。”
这条裙子过了很久她才收到,是宋聿带给她的。
江南苏家以丝绸出名,无论是刺绣工艺还是面料都是享誉国际的品牌,而苏印唯独喜欢棉料,她喜欢棉布的厚重与踏实。而她的母亲专门为她设计了一条蓝色棉布裙,上面印染着白色的花,像树林罅隙透出的光,像在蓝天自由漂浮的云朵,俏皮不失优雅,清冷又高级。
而宋聿却从未告诉过她这条裙子出自她母亲之手。
“苏印。”
她回过头。
郕归一拿着一个盒子:“这里有你的信。”
苏印打开盒子,是一条猫眼石项链,虽然不比当初她喜欢的那条夺目,但是这条小巧温润的构造,明显更适合她的风格。
接过信封,打开,凌厉的笔锋她认出了苏少垣的字迹——“小印,这是你父亲给你的。”
目光重新落在那条项链上,苏印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郕归一轻轻将她纳入怀中,在她肩上拍了拍:“你想哭就哭,这里是你家,没有会笑话你。”
头抵着他的肩膀,苏印闭上眼睛,眼泪一整颗掉在他的衣服上:“我没有难过,这是幸福的眼泪,一天之内收到了三件礼物,我很开心。”
她仰头看他,眼睛在笑着,可语气里却带了委屈:“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们了,早已忘记被爱着是什么感觉,但是这一刻,我感觉到他们还在爱着我。”
郕归一用指背蹭掉她的眼泪,神色温柔:“你并没有忘记他们,只是你换了一种方式去记忆,你也没有忘记被爱的感觉,只是你孤单太久,为了生存给自己套上了冷漠的盔甲。”
“你要相信,他们永远爱你,你也永远值得被爱。”
“嗯。”苏印笑了,重新埋进他的怀抱,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将他的衣服打湿一片。
翻看着小时候当日记用的手帐,那些过去的日子都重新回来了一样重新展现在了眼前,还有爸爸给她买的立体书。
那些岁月从书本里跃了出来,父母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她虽然哭着,但是也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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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印带着郕归一参观完房间,郕归一看着她意犹未尽的模样,开了口:“我们把这里打扫一下,你今晚就住这边怎么样?”
苏印眼睛一亮:“那……辛苦你了?”
两人说干就干,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将屋里打扫干净。
苏少垣应该一直都知道房子的事情,也派人定期检修过,除了热水器其他的东西都还能用,两人到小区外面买了几包泡面回来煮。
一身灰尘就又去买了洗漱用品,回来烧水洗澡。
等再收拾完毕已经十二点,两人彻底瘫倒在沙发上动不了。
苏印看着郕归一仰着头手搭在额头靠在沙发休息,她忍不住笑,凑到他身边抬手晃了晃,手还没挥起来就被抓住。
昏黄的灯光下,她在他眼前投下一片暗影,他的眸子呈深灰色,唇角勾着:“干什么?”
“要不要去休息?”
她挣扎着手,反而被他捏着放到了身侧,就这么侧着看她:“让我歇一会儿,没有力气起身。”
一句话说的疲惫无力,看来今天是真的把他累到了,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对视着,很快苏印耳根滚烫,她站起身:“我去铺床。”
郕归一抬起头,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她,眼皮的褶子都深了些,笑意不减:“辛苦了。”
苏印随便钻进了一间卧室。
等她两间屋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