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寸寸坍塌,见模模糊糊的影,山石风化般,片片稀碎地破掉,只留了片全无着落的空白。
“你会再帮我一次吗?”
关门声似丧钟响了。铁门咔呲咔呲如巨斧斩下,无情地将心血和人命碾得稀烂。
在废墟中彷徨,但彷徨无用,遍地是颤巍巍升起的,染血染泪求救的手,四周是咄咄逼人的口舌,严逼、斥责、声讨,紧紧围拢,孑然一人无依无靠陷在张牙舞爪狂魔的包围——
真想大声求告啊。呐喊声怎么总回荡在空茫茫天际,和黑不见底的黑渊呢?
“你心肝脾肺到底是怎样的,”不气馁地喊,“你对我怎么个别有用心?”
黑渊中响笑声。脸庞空悬在悬壁,密密似阴湿地的蝴蝶,一模一样,齐整整展现笑。若无其事,捉摸不透的笑,嬉皮笑脸的笑,狡猾捉弄的笑……
脸庞翻转,又冷冷地疾言厉色,愤然决然地绷张,端庄扭曲,翻成了阴阴的怪笑,忽大忽小,邪恶兮兮……
吓得一身冷汗,汗毛倒竖背脊飕凉!
“你到底是谁?你身后是什么,”大喊狂喊,“我怎么怎么查,也查不尽…… ”
* * *
吓醒了。黑渊仍在,眼前只剩一张脸,开手机看,恬静睡貌,湿漉漉的呼吸,蓝白光下文秀脸,平和自然。且绑手绑脚,被摆成睡猪一样的俘虏姿势也分毫没变。
不过心惊胆战还在——觉得这家伙是梦魇,靠的近了导致噩梦缠身。
郁仪喘气爬起,对个人动荡成这样,满腹心事找谁说说呢?
想来想去想到了余豪。这贵公子也是奇葩,草田村经历一趟后,誓要成功地扎根人家村了。厂是塌后再建了的,然后随着公路通畅,穿山越岭的高速路也在规划,借着东风,在那村各种捣鼓,仿若再建世外桃源架势。
说俗一点,也就是地产扩张的旅游开发。
有心照不宣的伤心事,也有你来我往的赚钱合作,郁仪跟余豪从不见外。微信打开,把才拍的毛虫睡照,一秒发过去。
“我逮到个人。你说他是谁?”
一分钟后蹦出:“你如假包换的梦中情人。”
再一分钟后蹦,一个作揖恭喜的大笑。
嗯?
郁仪疑了,余豪夜深不睡不说,好像还对这事,有所预料,毫无惊讶地看了这照片?那大笑的小人,像是说她俩水到渠成在一起,该理所当然地接受祝福?
再试探:“假了一半,他失忆了,失忆失得谁都不认。”
立马蹦出:“那敢情有好戏可看。”
尾随个睡觉zz不想理的图。
郁仪彻底凌乱,周忱不是提都不能提的伤心事么?了无音信这么久,余豪对这无动于衷?疑得再翻那照片,绝对是怼脸拍,就有点有伤风化的不雅,但余豪那德性,周忱什么不雅他没见过?他当年可是痛得不得了才赖在草田村……
不过话说回来,以余豪德性,大概只当她半夜发狂,做梦呓语,扒个图片自蔚不够,还找人分担相思成狂的夜不能寐。
同样的心有死结,夜不能寐吧……
都是混蛋!终于喃喃自语地睡踏实。
* * *
阳光刺眼,耳边有人轻喝:“早啊。”
郁仪一骨碌翻起来,这声音听过一次就如跗骨之疽,刻骨铭心地难忘。翻起来后,马上意识到处境的不妙——她竟然睡过去了,睡到日上三竿,让周忱这捆猪都不知道盯了她四仰八叉的姿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