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下界认识了一个男人？”
一边看戏的七月，腰靠在桌沿，看来这神将为了找周生生还真是花了不少工夫，问了不少人，周生生认识灵的事，她没主动跟谁说过，但是天天晚上去河边，不可能不被人察觉到。
被摔到地上的周生生，手腕摩擦出几道血痕，甚至没功夫感受疼痛，终于被放下，求生的本能让她咳喘着呼吸，对于那神将的话置若未闻，那神将这回也不着急，似乎等着周生生缓过劲。
不过他没等到周生生的好言好语，因为刚缓过一点劲的周生生，就拎起凳脚想砸向他，大概是因为没什么力气，别说提起凳子，连那凳子都没能移动半分。
就算如此，周生生的嘴却还是没饶人：“咳，咳咳，关……关你……屁……屁事。”
“长大了，胆也大了嘛，”那神将再次走到周生生身前，居高临下看着脚下的周生生，眉毛上的伤疤跳了跳，脸色更冰，“不关本帅事，那他知道……你往本帅床上爬，你这副身子早就被本帅玩烂的事吗？莫非，你还在他面前装冰清玉洁的少女？”
锋利的话语回荡在宫殿中，空荡而又不透风的宫殿就像是山谷，将这话重复，周生生放开握着桌腿的手，转而大叫捂住自己耳朵，坐在地上的屁股带着身子不断往后缩，那没有布裹着的三寸金莲，露出它畸形的本来面目，往里折的脚趾仿佛已经与脚掌融合连成一片，终身也扯不断，周生生双眼猩红对那神将吼，神情崩溃：“滚……你……你也滚！”
周生生素来没有选择的权利，从前是，现在也是。那神将见周生生这样，满意地笑了，抓住周生生两边的脚踝，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因为周生生的脚小，神将一脚就踩在周生生双脚上，不顾周生生的挣扎，脱起自己身上原本就没怎么穿好的里衣，嘴角勾起，带着讽刺意味地说：“一只宠物，也敢跟主人讨价还价。”
“你那野男人，怕是早就不要你了吧？也难怪我那些手下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人，醒醒吧贱人，除了本帅，这世上没人会要你。”
这场景虽然依旧变幻着跳过了活春宫，但是直到画面重新定下来，七月的胸口都好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画面定下来之后，七月看到的就是周生生两眼麻木望着天花板，露出的部分青青紫紫一片狼藉，那神将早不知去向了。
周生生说到做到，从此后但凡这神将接近，周生生都会拿刀对着他，可是凡人怎么跟神仙斗，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次比一次更加暴力的强迫，一开始周生生还会哭，可这神将不顾她的哭喊，甚至有的时候还以此为乐，周生生到后面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人能救她。
天上的神仙都是一伙的，对这种事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别说神将是强迫她，就算是弄死她，对于那些神仙来说，也不过就是捏死了一只蚂蚁，神将的手下们一看周生生失宠了，开始给神将弄新的小女孩，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别说听她使唤，连平常的一日三餐都大不如前。
周生生在天界生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觉得这地方陌生，或许对于这些神仙来说，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异族人。她越发清楚地意识到——她是个人类。哪怕在天界长大，她也是个人类，可是她居然还帮着这些神仙压迫自己的同族。
被压抑的仇恨之火在愧疚的枯草上熊熊燃烧，周生生在神将一次次强迫中闭上了眼，脑海中的念头越发强烈。
——没人能救她。
——但她可以，带着这个神将一起死。
周生生趁着神将还没睡醒，偷取他身上的令牌支开门外的神兵，用油灯点燃了宫殿，火顺着帘子爬上房梁，将宫殿的骨架烧了起来，屋中燃烧着炽热的疯狂，周生生脱下了天界衣服，换上了她在人间穿的那套粗布衣衫，跪坐在三寸金莲上，冷眼看着神将，在乌烟和漫天大火中等待着死亡。
烈火熊熊，一把燃尽这世间所有的污浊与丑恶。
火光照亮七月的脸庞，她看着这火宅不知在想什么。
眼看一截房梁正吱吱呀呀地快掉下来，小汤圆用脑袋顶着七月的背，把七月往屋外推：“呦呼呦呼，呦呼出去！快出去！”
宫殿上方浓烟滚滚，火冲出屋顶，将宫殿变成了一个木柴堆，焦黑的房梁不断塌下去，响声此起彼伏，黑色的铁门却纹丝不动。离去的神兵们很快就被这直冲天顶的烟吸引了回来，可火势剧烈，无一人敢进去，只好派人去请能够御火的赤帝来，可是照这形势，等赤帝来了，里面的人可能早已烧焦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神兵们的心也一点一点凉了，宫殿终于支撑不下去了，“轰”的一声彻底倒塌，似乎想将所有的丑恶一同埋葬。
尘烟散去，神将抱着一具半焦的尸体，伤痕累累出现在了众兵面前，这神将只穿了里衣，原本纯白色的衣服此刻却是脏兮兮的，黑的地方黑，红的地方红，神将上身更是胸口大开，留下了一道正泛着血的口子，头发被烧得参差不齐，还带着诡异的香。这神将没等手下靠近，就抱着周生生倒在地上。
生死时速，七月将身上沾的灰拍下，看着被神将压着的周生生，短叹：“他想救周生生，却没反思过周生生为什么会想带着他一起死……”
“呦呼呦呼，呦呼不懂，”小汤圆停在七月的肩膀，仿佛不存在的眼睛弯了弯，“呦呼，为什么你们对一个人，有时候能好到舍弃自己性命，呦呼呦呼，有时候却能把那个人逼到死？”
闻言，七月伸出手打了两个响指，眼帘一垂，却没有回答。
有的时候，对于一个人来说，活着比死更加难。
周生生的命还是被神将想方设法救了回来，可是一瞬间人苍老了许多，脸也被烧焦了，丑陋无比，只剩脚下的三寸金莲完好如初。神将仍不肯放过她，将她关在新的宫殿里，专门为她设计了一张床，铁链锁住她的四肢，她就好像是被钉死在架子上一样，再不能动弹半分。
“年老”的周生生笑了，她七岁被神将强迫，只以为他恋童，却没想到现在为止，自己又老又丑，那个神将都不肯放过她，她恍然大悟，那个神将只是想折磨她而已。周生生从被锁在宫殿起再没说过一句话，头发一天比一天白得多，整个人就好像是块木头，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动，眼睛聚焦褪尽，变得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