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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2 / 2)

胜……死了。”

织女手中动作一僵:“怎么死的?他昨天出去不还是好好的吗?”

“冻死的,我早上出门看见一堆人往那边跑,我也跟着去看了看,才看见了他的尸身。”

回忆起昨晚这人临行时的神情,织女将手里的针捻得分外紧,眼眉间的柔情化为一滩淡淡的哀伤:“我们……我们早该想到的,他明明那般落魄,临行之前却还是塞给我们那么多钱……他这是……没想活下去啊。这人世间的苦啊……真的连神佛都奈何不得。”

“他也算殉了自己的道了,我托了师爷这会儿出去顺道帮我买本他写的《紫清烟雨》,这个高胜有点意思,我想看看他写的书。”

咚咚!咚咚!

七月和织女对视一眼,玉师爷他们才出去没多久啊,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吧?还是七月反应快,立即起身绕了半圈院子走到无用斋仅掩的门后,打算开门。

会是谁呢?

敲门声越来越大,明显有些不耐烦。

随着门的打开,她的视线里挤进来一张陌生的男人脸。

“你……就是这破地方的斋主?”男人伸手卡住门缝,将七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对七月的穿着打扮带着嘲弄的意味,傲慢是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见面前的女孩冷着脸半天不应自己,男人手一用力,将门缝往里推得更开,那木门险些触及七月肩膀,他更加不耐烦催促道:“回话。”

这时候,七月才发现男人身后面,还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男人文人模样的打扮,穿着蓝色衣服,戴着头巾,两条黑长细布于他头和肩膀的空隙露出一部分真容,手中盘着两颗核桃,一双眼睛眯得高高在上,仿佛生怕触及尘埃;而至于那妇人,黄绸衫子黄绸裙子,手腕戴着玉镯,头上的发饰多得几乎要吊下来,动一动晃得人炫目,根本不像奶孩子的妇女,像一个被人精心打扮过的人偶。

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一样的华丽,不像是这个世界人类所能配得上的,而这女人只是偷瞄了她一眼,便又忙忙垂下脑袋去。

看起来是一家人。

“是,无用斋白日不接客,有事请晚上来。”七月说着,便要关门。

男人再度伸手想将门卡住,结果七月的力道太大,直接把他的左手背卡出一条红色的痕迹,略微有些脱皮,他缩回手,看着自己的手骂骂咧咧。

“那个姑娘……我……我们不是来找你们做生意的。”抱着孩子的女人开口了,说话断断续续,声音不大,轻飘飘很低沉,像是飘在大海之上的一根芦苇,卑微不起眼,无根,无依,一用力就能折断。

“闭嘴!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在外面哪里有你们女人说话的份!”这男人却转头呵斥自己夫人,夫人更加低眉顺眼垂下脑袋没说话,她抱身前的孩子却哇哇哭起来,男人更加不耐烦,高声骂了句,“孽种!”

妇人忙安慰孩子,敢怒不敢言。

“你……叫什么来着?不好意思,跟我打交道的人神太多了,一个两个的我打听了也不会专门去记。……不过你对我应该不陌生,姑娘看起来像是识几个字的,这三界内,最火的那版《紫清烟雨》,应该看过吧。鄙人不才,正是续写那书的人,人族才子,神族幕僚——篙东山。”、

男人转瞬之间变了神情,边揉着自己通红的手背,故作谦卑地说,周身弥漫的却都是一股子傲气,虽然人在七月面前,那双眼却始终没真正看她一眼。

“没看过。”

眼前的人类女子却并没有露出他意料中的惊讶或是羡慕的表情,那冷冷淡淡的表情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红色的火从他脖子后烧上脸。

于是,他恼羞成怒,对着身后的妇孺吼:“怎么还在哭!有完没完了!贱人,哄个孩子都哄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斋主……怎么了?”这动静把织女都吸引了过来,她拿着手里的竹绷走到七月身后,问道。

男人闻声望去,一眼便看见站在七月身后的织女,目光直了,定在她身上,连手里的核桃都不再响动。

温热的阳光,突然落入闯入他视野的女子身上,白色的光落着落着,逐渐变得疏散,变了颜色,先是拂过她黑色的发丝,再到她的眉,她绯红的眼尾,她的鼻梁,她柔和的唇,白皙的脖子,越落越下,颜色越变越丰富,组成一道七彩的光,彩色的丝绸环绕女子腰身一身,一直落,一直落,最后是她绣着芙蓉花的鞋。

那双眼睛带着疑惑,很轻很轻,很柔很柔,仿佛又能了之了解包容一切,目光往这个方向洒来。

她是在看他吗?

他喉咙有些发紧。

有什么已经死去的东西,隐隐地,挣扎地,想从坟墓里爬出来。

鄙人篙东山,不知姑娘何名?——他应当如此开场的,可身后孩子的哭声和妇人的安抚声,闹得他心烦,该死,早知道就不带这贱人和孽种来了。

忽然间,有道目光,不知从何而来……

七月正不知如何对身后的织女说明情况,门将她的手往后推。

男人突然变了脸色,缩着脑袋,很害怕地往前面挤了挤,急促地想把门推开,看向左边,神经兮兮。

“快!快!快放我进去,‘他’……‘他’……‘他’就要来了!”

‘他’是谁?七月微微侧开身,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大街上确实人来人往,但是也没出现什么可疑的人,尤其是这男人望过去的左边,更是稀稀疏疏的,只有几辆马车路过。

空荡荡,没什么人呀。

“快!我感觉到‘他’了!‘他’来了,‘他’靠过来了!快!绝对不能让‘他’找到我!快放我进去!”

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眼睛逐渐绷成一条线,脑袋越缩越低,几乎是请求的语气,与方才傲然的神态判若两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撞开七月,钻进来,躲在了木门后。

而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对自己丈夫这状态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只对七月羞赧地笑,跟着走了进来。

院里的织女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一家三口,垂下拿着竹绷的手,眨眨眼,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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