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七月见状赶紧迎了过来,慌忙握起织女的手左看右看。
“斋主别担心,无妨的。”
一道白光在伤口上闪过,那伤口已然愈合如初,连落在绣物上的血痕都消失不见。
七月不发一言将她手放下,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注意到,织女看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更加纠结复杂。
“斋主,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织女拉着七月坐下,将手里的东西放一边,这时候天聋地哑也靠了过来,唯独小花还在角落鼾声如雷。
奇怪,这还是织女姐姐第一次主动给自己讲故事吧?
七月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好啊。”
“在斋主眼里,青娘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七月不加犹豫:“代天执令,铁面无私。”
“那是苍生的评价,我问的是在斋主的眼里。”织女按着七月手,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在我的眼里?
七月凝眸,回忆了下十年前在蓬莱上与青娘的那场初遇,缓缓开口:“她非常坚守自己的立场,坚守得……”
“坚守得有些不近人情?”织女淡淡补上后面。
七月面带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桌面上安静的天书刹那间白光大作,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里面飞出来,绕着几人飞一圈停在空中,坏笑着开口。
“呦呼呦呼,不许说呦呼主人坏话哦!呦呼呦呼!”
正是许久不见的小汤圆天书。
天聋地哑看见天书都指着天书笑,织女握住七月手,抛了个似怨非怨的眼神给天书:“这众神皆知的事,如何便成了我讲青娘大人的坏话了。”
天书吐舌头做个鬼脸,慢悠悠飞到房梁上闭目站着,一股想听听他们怎么说青娘坏话的架子。
外面的月色依旧很安静,微微停住的风吹得院内树叶簌簌作响,无用堂内的灯火烛光很亮,门窗上是花树的影子,堂内是桌椅和众人的影子。
各种影子交织,分不清谁是谁的。
天聋地哑想爬上凳子,奈何腿短蹬半天的空气都没蹬上去,织女眼看这情景,就起身先把两人抱了上去,随后落回座。
“其实一开始,青娘大人不是这样的。”
织女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没有,目光游离在七月身侧:“青娘大人是浮生境太古五神之一,也是太古五神中年纪最小的一位、最晚化形的,那时候浮生境天地处分,混沌初开,青娘大人还不叫青娘……”
“嗯?不叫青娘?”七月提起精神,这些事是之前在蓬莱的时候,白泽都没跟她讲过的。
“嗯,”织女缓慢点头,轻启朱唇,“……按理说太古五神都是无情无欲的,可不知为何,青娘大人一化生世间,便是带着感情的,很心软,也很哀悯众生,后来华胥氏的子女——女娲和伏羲造下万物后,天地之间面临过一场洪水浩劫,还是青娘不顾天规,擅自插手三界事,耗费大半法力救起了他们,连天地之间的一草一木她都没有放弃。那时候,玄鸟大人他们,便半开玩笑给她取名叫她情娘。”
原来青娘的本名叫情娘。
擅自插手三界事,不顾天规?这可不像是现在的青娘会干的事。
空气沉默片刻,七月斟酌词:“看不出来,青娘也曾那样随心所欲过。”
“随心所欲吗?随心所欲对凡人来说,或许是值得追求的,但对于神仙,不是好事。”
织女的声音低沉了许多,烛台光影落在手上,织女轻轻吹了吹空无一物的手心,望着院子,目光比月色更加冷寂。
“天上的神仙动了一点私心,乱了一点,三界就乱一片,要是天上的神仙个个随心所欲,那三界就全完了。当年浮生境的涿鹿之战,便给了青娘大人一个惨痛的教训,连玉帝的女儿……女魃都因此放逐在西北千里荒漠,日思夜想,永远回不了天庭,也永远离不开那片寸草不生的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