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太后和皇上在僵持着,连圆明园的出游都暂缓了,而宫外钮祜禄家刚刚得到这个消息。
伊通阿刚上朝回来就急匆匆地往家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风尘仆仆地就冲到钮祜禄家地正堂。钮祜禄氏凌柱(太后亲爹)和彭氏(太后亲娘)正坐在里面喝茶。钮祜禄家出了一位太后,凌柱也被封为一品承恩公,彭氏也被封为一等夫人。他们现在所居的府邸(五进大宅院)还是因为乾隆怕外祖家囊中羞涩,买不起好的府邸而直接赐下的。
“额娘,您是不是上次太后召见的时候,让太后说情给弟弟谋个好差事啊。”
“有没有点规矩了,怎么和你额娘说话呢。”凌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态许多,特别是眉头这块一直紧皱着,平添几分严厉。
“阿玛,您先别插嘴,额娘,您上次是去找太后娘娘给弟弟说情了吗?”伊通阿实在是想从自己额娘嘴里得到个准确消息,直接打断自己阿玛的话。
“嘿,你这臭小子。”
“好了,两个人不能好好说话嘛,一见面就吵架。”彭氏六十多岁,已是做曾祖母的年纪了,面色红润,脸庞也圆圆的,给人一种十分慈爱的感觉。
“我确实在太后召见的时候给你弟弟求情了,你先别说话,听额娘说。因为新皇登基,给母家也就是你父亲一个承恩公的位置。你也坐上了散秩大臣兼佐领,连这个承恩公府也是皇上登基后赐下的。可你弟弟现在文不成武不就的,我也得为他着想啊。”
太后的本家,钮祜禄家的子孙,说实话,并没有太大的能力,不然凌柱在女儿被选入雍亲王府时就是四品典仪官,在乾隆慢慢被雍正看重,甚至将名字记入藏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面的诏书中时,凌柱还是四品典仪官。但凡凌柱有点能力,也不会多少年就在这个位置上没有变过了。
不过太后的本家人才不多,这样也有好处,至少雍正不担心外戚做大。正如他所想的,乾隆登基后,也只是按例将祖父(凌柱)封为一等承恩公,祖母(彭氏)封为一等夫人。
“唉,我今个儿听到消息,皇上和太后就因为伊松阿的事情在闹不快呢。”乾隆也是无语了,等了很久,外祖一家还没听到消息,只得自己找人把消息传给他们。但是听到这个结果,乾隆还是高兴于外祖一家的老实本分,就出了伊松阿这一个刺头。但伊松阿也从没犯过欺男霸女的大错,就是小错不断。
“这。。。何至于此啊?”彭氏都惊了,在她看来自家闺女坐上了太后之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次只是希望自家闺女给她的亲弟弟谋个好差事,只要不游手好闲即可,但也没想过让自家闺女和外孙闹别扭啊。
“唉,也怪我怕你们担心,很少和你们说。”伊通阿狼狈地抹了下脸,把朝服一卷,坐在了下首。“伊松阿平常游手好闲,这我也不说他什么了,但是自皇上登基后,他就变本加厉。虽万幸没有像其他人家那样欺男霸女,但一直嚷嚷着自己是太后家的侄子。
这次踩踏了京郊的农田,伊松阿拒不赔钱还叫嚣着自己乃是当今太后的侄子,皇上的亲舅舅,是不会被责罚的。这不,今早就有言官在弹劾伊松阿。”
“这个臭小子,等他回来家法伺候。”一旁的凌柱越听越生气,脸都涨红了。
“太后知晓了吗?”彭氏在旁边没有作声,现在冷不丁地问道。
“应该不知,不然也不会和皇上因为伊松阿僵持着了。”
“快,收拾一下,我得去拜见太后。”彭氏听到回复后,急匆匆地说道。
“额娘,这是要干嘛?”
“你姐姐十几岁就嫁给了先帝爷,咱们家没本事,没能给她提供荣耀。反而是皇上,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给你和你阿玛都封了承恩公和散秩大臣。若是知道伊松阿在外面如此行事,当初你额娘我绝不会向你姐姐提起此事的。
现在还不晚,我要主动去找你姐姐请罪。希望皇上明白,一切都是老婆子的错。”
“阿玛,额娘,我回来了。”人影未瞧见,但是声音已传入正堂。按照往常来说,凌柱和彭氏早应翘首以待了,毕竟凌柱和彭氏就这三孩子。大女儿嫁进皇宫,寻常都见不着一面。大儿子又忙于政事,经常不见身影,只有小儿子一直承欢膝下,给老两口莫大的安慰,要不然彭氏也不会向太后开口寻求职位。
彭氏也没有其他贪图富贵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家闺女已是太后,安排一下自家弟弟的职位应是随手的事情。太后也觉得自家弟弟万般的好,再加上自己母亲从来没对自己开口要过什么,就一件事情还不能满足母亲,这才和皇上僵持着了。
但是今天凌柱和彭氏听到伊松阿的声音,内心只有满腔怒火。“来人,把二爷给我请进来,上家法。”凌柱的声音都是咬着牙关发出的,凌柱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因此哪怕自家闺女嫁给雍亲王都没想着加官进爵,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只是想不拖自家闺女的后腿。没想到,自己家里还有这样的害群之马。
这天夜里,就听见伊松阿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凌柱也是下了死手了,打了三十大板,伊松阿屁股都给打烂了。别说,凌柱的身体是好,打完这三十大板只是稍稍喘了喘。在这个年代,六十多岁,快七十的人已经算是高寿了,更别说是可以像这样进行剧烈运动了。
当然,凌柱也是有分寸的,只是将伊松阿的屁股打烂,一点都没有伤到其筋骨。
当天,彭氏就往宫中递了牌子。隔天,彭氏就进宫了。彭氏礼行了一半就被太后扶住。
“额娘,快坐。我。。。”太后以为彭氏是来问进展的,自己和弘历僵持着,都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的额娘开口。
“太后娘娘,臣妾有愧于你啊。”
“额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些什么了?”太后以为弘历转身去告诫彭氏他们,这真的让太后有些生气了。钮祜禄家族虽是大姓,但到了凌柱这一代也是与主枝分得很远了。
凌柱虽是四品典仪,但是京城大,居不易。太后又是长女,后面还有两个弟弟,年少时确实过得不是很富足。之后太后到了年岁去选秀,有幸被选中成为格格,但家里没有什么钱,可阿玛和额娘还是把家里仅有的铺子和银子都给自己用来置办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