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忙的年底终于过去，临近新年，林凌越收到了来自公司的年终奖。远在老家的父母早早打电话过来询问什么时候回家，林凌越暂时也回答不上来，她还在观望回家的机票和车票。从医院回来没多久，她就收到了陆柏宣的消息，她编辑了一条回复信息：“好啊，明天下班后都有空。”
当务之急是要把家里的年货买齐，她照着林妈发过来的物资清单，一个个加入购物车。自从工作有收入以来，林凌越就承包了每年过年的年货，林妈总是在电话里说：“你爸又想吃上次你买的那些坚果炒货了，还有果冻和巧克力，他让你给他买一些留着过年吃。”这些零食都是林凌越小时候爱吃的，林爸可以说在她的耳濡目染下也变得爱吃这些零食。下完单后，她给林妈打了个电话：“所有过年要用的吃的喝的都买好寄给你们了，我大概农历二十九那天回来，还要看公司批不批假。”
窗外飘起了小雪，在路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射下，让人误以为是雨点。朋友圈没过多久就被刷屏，这座南方城市的雪往往只存在于各种段子里，冬天几乎从来不下雪。
企划科群聊里，金元森发了一张窗外飘雪的照片，然后说：“老大，你那边能看到雪吗？”过了很久，陆柏宣一直没有回应。“可能已经睡了。”游戏途中，李霖在群里回复了金元森一句，然后又切回游戏界面。他正和“老古董”一起组队做一个副本任务，卡在了一个怪物过不去。“要不要再找个法师帮我们控场，感觉我们俩扛不住这个大boss的伤害啊。”两人在失败了三次之后，暂时先回城里修整装备。几次翻车让“老古董”有些窝火，每次怪物就剩下一点血的时候，伤害突然变高，释放几波大招让他们的血量一下减少很多。“等我去研究一下攻略，实在不行我们再去公屏招人。”
闲下来的李霖找了一个池塘开始钓鱼，他打开对话框，跟“老古董”聊了起来：“研究得怎么样了？咱俩行吗？”“等我去买些道具，我们的法术抵抗不行，太容易被叠debuff了。”李霖悠闲地投下几个鱼饵，回了句：“你先研究吧，我去钓个鱼。”十分钟过去了，“老古董”的头像闪烁起来：“弄好了，你在哪？我来找你。”“城郊池塘边上，我发你坐标。”李霖选的地方是他之前偶然发现的，这个坐标正好可以截出非常美的风景图，他把自己坐在这里钓鱼的截图当成电脑壁纸。“你还挺悠闲的，把这些药丸吃了，增加一下抵抗。”“老古董”给了李霖一些道具。“人还是要适当放松一下，不能太拼了，身体垮了不值得。”李霖这一番佛系发言听起来像是被什么触动到了，“老古董”戏谑地调侃他：“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工作压力太大？”“是啊，我的部门领导工作压力太大住院了。”“太拼了吧？这都快过年了整这一出，不严重吧？”两个人开始聊起了陆柏宣的病情。
窗外的雪没有要停的意思，还在浠沥沥地下，房顶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希望你领导早点康复出院，你们公司加班严重吗？我怎么看你每天都有时间上线打游戏。”李霖厚脸皮地说：“我会摸鱼啊，而且我领导很少强制我们加班。”楼下好像聚集了很多人，董嘉晨摘下耳机，拉开窗帘，这才发现外面下雪了。小区楼下都是出来看雪的租客，熙熙攘攘的，虽然没下多少雪，但还是有人兴奋地堆起了迷你雪人。“我这边下雪了。”“嗯？这么巧？我这里也是。”两人因为今晚这场难得一遇的雪得知了原来身处同一座城市。
白天的陆柏宣，躺在病床上一边输液，一边看电影，等到林凌越下班后，拉着她在手机APP上下象棋，住院这几天很快就过去了。出院回家后，他严格遵守医生的医嘱，生活得无比精致养生，他的病假正好可以休到春节，也就是说可以休息到春节后再去上班。闲在家里的陆柏宣，偶尔会在企划科工作群里冒个泡，刷一点存在感，但都被其他同事选择性忽视。“老大，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还有几天就放假了，不用来监督视察我们工作的。”关乐怡虽然在群里说得很客气，但实际上在办公室里想把陆柏宣禁言，“请假在家就不要心系工作了。”“他也只是担心我们有些工作不好开展而已，我们现在就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林凌越对着电脑，一边敲键盘，一边说道：“对了，乐怡，咱们公司现在要请假的话，是不是要先部门领导审批过了再让人事那边通过？”“是啊，你要请假啊？”“过年回去的票不好买，我想提前一天走。”林凌越在手机上发起了请假申请。
春节前夕，经营情况良好的公司尚能发出工资和年终奖，经营困难和资金链断裂的公司则面临生存困境，加上这几年萧条的市场环境，可谓是一天一个变化。采购科杨科长临时组织了一个内部会议，他喝了一口茶，语重心长地说：“去年，很多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供应商经营情况并不好，有的甚至撑不过今年第一季度。所以，这个年过完之后，我们可能会迎来一波大范围的降本增效，寻找新的供应商是肯定的，但是给予我们的经费支持肯定会严格控制。说得通俗点就是以后要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开春之后的工作可能不太好做，大家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作为市场营销部中与资金预算密切相关的部门，采购科的消息会稍微灵通一些。杨科长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很多年，是销售张科长的有力竞争对手，但每次他一向历任部长提出希望升职的事情，总能被敷衍过去，这让他郁郁不得志了很久。
“杨科长，企划科那边的陆科长请了病假，要到年后才回公司，他们的春季营销方案现在正在做，没有陆科长的审批不能发给我们。”黄煜明把企划科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他，虽然没有明显的不满，但他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下留给我们采购的时间不多，还要考虑到做预算和经费审批下来的时间，年后可能会比较紧张。” 黄煜明察觉到了杨科长的不满，于是自告奋勇地说要去催企划科交方案。
按照陆柏宣的行事风格，他为了整个项目进度不出差错，通常会给采购科预留充足的时间，方案也是早早提交，代价就是给自己的时间不多。金元森和关乐怡早就看不顺眼，对于采购科来催他们早点交方案这件事抱怨很重。“采购科凭什么催我们？他们又不是我们的上级领导，而且以往早点交方案给他们了，还不是在他们那里压着，销售科都要找他们催物料催发货。合着我们两个科室都要匀出时间来迁就他们？”关乐怡接到黄煜明的电话后，憋了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