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住的地方被大树遮了半边的光亮,夏天可以利用乘凉,到了晚上虫鸣声不断,若是有风吹树叶,那便是一晚的沙沙声,扰得人难以入睡,到了冬天那更加难过了,冬天这颗树虽说没了茂密的枝叶,可也有着繁密的枝干,这足够挡住了阳光,所以一到冬天冷得慌。
“来了!”麦穗站在门口邀江问渔进去,“好久不见。”
麦穗的状态让江问渔一怔,麦穗双目失去了该有的光亮,唇部与脸颊苍白不已,这幅模样看的不太好。
“你?”她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你病了?”
江问渔进入了麦穗的住处,一时间不知道在那而站,不是没地方站,而是太空了,她不知道站在哪儿坐在哪儿,用家徒四壁形容麦穗的住处很适当,整个屋子内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饰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条凳子以及床底下的几个箱子就没有多余的物品了。
江问渔竟不知道该坐下来还是站着,顿了一下才寻到了凳子坐下来,这一顿虽然十分细微,但麦穗还是看到了,她了然的笑了笑。
“没有病,只是身体有些不好。”麦穗眉目顺服的往下弯,“前段时间着了道。程英她老娘。”
她神色很淡漠,脸脸皮赌懒得抬。
她的日子不好过,从与江问渔闹翻后,她就有料到事态的发展,江问渔没有给她下绊子,同样也没有给她路子与机会,想要发展无路,她求爹告奶奶都没有人搭理她,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
江问渔没错,要是她站在江问渔的角度也会这么做,不,在她看来江问渔对她的处理还是仁慈,要是她是江问渔,那她绝对不会给现在的自己一线活路,既然离心了,那就没必要给活路了,这样可以决绝很多隐患,比如可以放心‘麦穗’爬上来针对江问渔。
因此,在这事情上,她能够理解江问渔,可另一件事情就有些不理解了,明明自己那么帮着江问渔,所有的事情她都是为了江问渔做了,等东窗事发的时候她愿意背锅,可到头了对方不理解她,还将她摒弃了,当时只觉得一份真心白付出了。
“我......”江问渔心中的愧疚生出,“抱歉!”
虽说是有些抱歉,可要是重来,她还是会选择与对方闹掰的。
“没什么好抱歉的!”麦穗接过他的话,“这都是正常的范围。我能理解。”
人就是欺软怕硬的生物,事情发生后周围人都在估计着五公子的地位,不敢朝麦穗下手,可时间久了他们发现五公子并没有将麦穗收入博通院,他们便放肆了起来,以贵才程英为首的人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下手了,刚开始是小心翼翼,到后面发现五公子根本不管麦穗,这才放开手脚。
这种事情不就是人之常理吗?往往强的吞噬弱者,她就是因为地位处于最低端,所以她不能得罪人,得罪了人只会遭到打压,她早就料到了。
江问渔做的事情并没有错,对方不过将利益最大化,她也是赞同这个做法,要是对方扭扭捏捏优柔寡断,反而干不好事情。
其实他要是想要再往上爬,摆脱现状,那必须用些手段,可是这些手段落在三公子四公子身上也许有效,可五公子为人板正,自然是不吃这一套的,要是她将手段放在五公子身上,也许能够进入博通院,但对方也会警惕她,会猜测她是不是有歹心或者是他人的人,想要有什么好的差事,那也是轮不到她的。
依附其它公子小姐身旁也行,只是麦穗从自身考虑要,那未来的见识只限于酒囊饭袋的公子哥,这些人往往都是吃着家中的恩惠,一般服侍的下人也精通吃喝玩乐,甚至有些还爱玩女人,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要是顺着这条路线走,要么嫁到酒囊饭袋那儿当姨娘,要么嫁给酒囊饭袋的左膀右臂,除非得到老夫人等长辈的赏识,那也许会有一天好的出路。
这两条路左右都不是什么好的出路,自己脸上在之前留下了一条小疤,那些公子哥向来看脸,哪会喜欢,而后者如若是个机灵的人倒还好,也许有机会,可夫人们都不喜欢脸上又疤痕的,有损颜面。
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与江问渔合作,这是最好的方式,她一定要挣脱现在的日子,她想要过得好必须努力往上爬。
江问渔轻轻叹了一句,“如若当时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许你我也不至于这般。”
麦穗自然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引江问渔不舒服,“如若你是我的主子,我要是这般做,你完全可以将我处罚。”她目光隐晦地闪烁了一下,“不听从命令十大板。”
江问渔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是你主子,我也只是下人。”她看着麦穗这神色,只怕是有什么点子了。
“你完全可以成为我的主子。”麦穗回应道,“五公子十分器重你,他对你很好。”
两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说话自然不费劲,开个头点了点就知对方是什么意思了,有什么机会做主子?无非是被公子们纳入府中成为姨娘,那便是半个主子。
江问渔扶着桌子一言不发地看着麦穗,眉目紧蹙。
麦穗看她着神色便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不成,“你啊!女子能在这时间博得什么出路,你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能做太师府的姨娘便是最好的出路了。”
男子可以升官加爵,而女子只能成为他人的附庸,嫁人后只能管着一方天地,哪怕出生再好同样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江问渔做五公子的姨娘,那是最好的出处,相比富商小户人家,这算的上人上人,如若她有这个机会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五公子人不差。
“我爹娘不会允许我做妾的。”
江问渔从来没有跟对方说过自己的过往,自然也能够体谅对方的认知与所谓的高度,如若是不富裕的人家,儿女进达官贵人家当妾那也是极好的出处,可是江家家规严格,就算是商贾之辈,也没有将嫡女嫁入士族为妾的道理,他们要嫁人就算是嫁给平庸之辈,也是风风光光地嫁进做嫡妻。
“不做妾,你只能是下人。”实事求是,自古婚嫁求个门当户对,普通人家到了士族人家中只能当妾,嫡妻的位置只能是对应的门户。
这是千古的定律。
“你甘愿当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