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离开后江问渔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公子,问渔认罚。”
“啊!?”眠生刚刚大气不敢喘,现在终于敢抬起头了。“问渔姐公子都......”
下一刻眠生说不出话了,他瞪大眼睛张着嘴看着扭曲挂在他身上的人站得笔直,嘴巴一直合不上,眼睛睁得最大。
江问渔瞧着眠生这模样只觉得有趣,眠生这些年处事成熟了很多,可有些事情上悟性并不高,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公子是装醉。
她是见过陈博裕醉酒的模样的,而且那双眼睛很容易分辨,真醉眼睛就会蒙上一层水光,今个眼神中尽是清明,并且这次她扶着对方的时候身上传来的重量很轻,这都足见公子并不是真醉了。
陈博裕并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良久才开口,“我一直跟你说谨言慎行,你忘了?”
江问渔沉默不语,她当然不忘记这件事情,更不敢忘记公子口中的规矩,所以刚刚她说话并没有锋芒毕露,很多话都是绕了又绕。
“问渔认罚!”良久她才吐出一口浊气,抬头与公子对视,而她眼底尽是执着与认真。
这让一旁的眠生紧张不已,他颤颤抖抖地想要制止,但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公子,问渔姐也没错,她不想让顾小姐带走你,免得出了什么事情。”
之前他不懂为什么公子和问渔姐这么与顾小姐见外,顾小姐要是嫁过来不是好事情吗?但亲疏有别,顾小姐对他再好也终究是外人。
但现在他开窍了,原来是问渔姐对公子有想法,这也就理解了为什么问渔姐不喜欢顾小姐,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另外为什么公子对顾小姐没想法呢?这肯定还有他不了解的秘密。
陈博裕被眠生这么一打败下阵,率先移开了目光,挫败道,“罢了罢了,正经论起你在这件事中没有错,但是你要懂得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江问渔眼底的神色没有移开,“要是刚刚问渔没有拦住,公子会怎么样?”
顾小姐做事有头有理,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头,但她对自己认定的东西,每每做的事情都极有目的性,就算这次行为没有目的性,她也不能够由着对方带走公子。
说到底,她不会相信顾小姐只是单纯带公子去换衣服,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处境可能也不好,而且她也会心生愧疚。
“问渔,我是个男人,没有醉酒的男人。”陈博裕轻轻叹息道,“她一个姑娘家,能把我怎么样!”
他十七岁了,到了可以定亲娶亲的年纪,顾明月对他产生男女之情,并没生出其他什么坏心思,她所有的坏心思不过是想要他娶她,就算到最后他被设计了,但到底吃亏的是女子。
他不喜欢顾明月,但也没有到反感的地步,左右他嫡妻是需要一个人坐上的,而不能接受顾明月无非是那么两个原因,第一是门当户对的问题,第二是太子的态度暧昧。
江问渔的小心思他知道些,可江问渔做不了他的嫡妻,就算他愿意,他身后的长辈也不愿意。
江问渔的心口如同插上了一刀,她嗫了嗫自己的嘴角,苦涩从心底延伸,“问渔知道了。”
走廊外阳光好,阳光从树枝树杈以及树叶的缝隙里透过照射在江问渔身上,可到底抵不住深秋的凉意,身上的冷意加上心底油然而生的冷混合在一起,那一瞬间她微微抖动,好一会才压住冷意。
一片落叶落到了江问渔的头上,被陈博裕轻柔地摘下,“你啊,跟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人也聪明圆滑,可是在某些事情上怎么就转不过弯呢?人只有在任何场合转得过弯来,那才活得舒心。”
江问渔跪在地上垂着头并没有动,目光所及皆是呆滞。
“问渔,知道了!”
“换身衣服回去吧”
江问渔从太子府回来后心思反复的跳跃,她想要放弃,可心中总会含有一丝不甘心,她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二哥,更不知道怎么找二哥,如今二哥成了她在世唯一的慰藉,她就跟眼前被吊着一个青菜的驴,一直不停的追赶那根青菜,可就是吃不到。
她惆怅地在原地打转,未来的路上充斥着白雾,她看不到未来,也不知道继续往前走会遇到什么,更不知道这条路的希望在哪儿,尽头又在哪儿。
一连几日江问渔都处于在迷茫与失落之中,做事当差精神不集中,这给她造成了些麻烦。
“问渔!”
陈博裕眉头紧锁看着那双沾满墨水的的手,而手的主人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脸色没一会就发白了。
“我......奴婢知错。”
江问渔要跪下,但被陈博裕一把拉住了。
“你,算了,泡杯茶喝一口清静清静吧!”
江问渔应下了,就去拿着茶盅泡茶,她集中注意免得再出错,可并没有用,倒茶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将茶水倒到自己手上,手瞬间红了起来,起了好几个泡,本能反应让她吃痛地惊呼了起来,但也只是短促的一声,在这一声后她下意识压抑住自己疼痛的叫声。
“疼不疼?”陈博裕闻声而来,他捧着江问渔的手细细查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问渔如同忘记了疼痛一般痴痴傻傻地看着陈博裕,很快她将视线落到了两人相互交织的手上,这种情况下让她不得不多想。
但她清醒过来,对方就算喜欢她,也没办法明媒正娶,要是真做妾了,她的哥哥,她的爹娘该有多寒心,而且在她心底一直有妄想。
江问渔将手给往回抽,但被陈博裕一个使劲给固定了。
“别乱动,我先看看。”陈博裕看了看她的伤口,才暗暗叹到,“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拿烫伤药,别乱动。”
江问渔的变化太大了,做事言语越发规矩,以往总会自称问渔,现在转口成了奴婢等等,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远,有时候他都觉得这人太遥远了,这些变化是从太子府回来慢慢转变的,不,应该是更早,到底还是伤了她的心了。
门当户对在这个时代太重要了,婢女给公子哥做嫡妻几乎没有这样的事情,至少当下环境是几乎没有,要是江问渔的身份地位稍微高一些他就可以想法子。
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