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看不透所谓的情爱了,我看着陆尘生认真的眼神,恍然间觉得话本上所谓的花前月下变得有些模糊。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说这些话的呢?我不太懂,但如果我是他,我必然不会说出这种话,心爱之人被他人截取,怎么想都不会坦然的。
我眼神一转,等着慕羡鱼的回应,也如我所料,五哥性子温和,定然不会拒绝,他只是点头道:“自然。”
得了回应,陆尘生便没再提连思澄的事了,我也就收了心思,准备去找她搭话,走到楼梯旁,却看见连思澄火红的裙摆在风中荡起。
她也要上画舫了。
连思澄正与身边的女子说笑,神采飞扬时更是吸睛,我愣愣的看了片刻,想飞奔下去与她打招呼。
我深吸一口气:“连——啊!”
腿弯处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我不知所措,在脑袋空白之时,我知晓自己是一脚踩了空,眼前的景色不断反转模糊起来,一直到有人紧紧扯住了我的胳膊,我才感受到浑身疼痛,思绪明晰起来——我滚下了楼梯。
“嘶…是你?”
我心脏疯狂跳动,耳朵里血液轰鸣,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伸出手紧紧的攥着身边的人。
动静不可避免的闹大了,嘈杂声越来越多,我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似乎有人一把揽住了我,也有人伸手在我眼前晃动,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我才看清自己被抱在慕羡鱼的怀里,而我攥着的人,是连思澄。
“月儿?月儿?”慕羡鱼眉头紧皱,轻轻拍打着我的背部,“没事了,没事了……”
我下意识回头去看身后,发现自己一路滚下了一半的阶梯,再一低头,裙子被挂烂了,裸露的胳膊上也都有了红肿,冷风一吹,后知后觉的痛感就来了。
我鼻尖一酸,泪就往下掉,记事以来我还没有这么摔过,想都不用想身上肯定到处都是淤青,慕羡鱼连忙用手帕给我擦眼泪,温柔道:“不哭不哭,五哥带你去看太医……”
我点点头:“要泽皖哥看。”
“好。”
慕燕归飞扬的声线突然插了进来:“连姑娘,你的伤怎么样?”
慕羡鱼神色微愣,我也是一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扯着她的衣袖,不过……她的伤?她也受伤了?
没等我去细想,连思澄从我手中拽回衣袖,淡然道:“小伤,无事。”
“刚才小月儿那一下砸的可不轻……”慕燕归眯起眼睛,笑道:“还要谢谢连姑娘出手相助了,要不然她这一路滚下去可就伤的重了。”
“应该的,郡主也只是不小心踩空,四殿下言重了。”连思澄瞥了我一眼,随即往画舫上的方向看了过去,神色莫测。
“也确实得谢谢连姑娘。”慕羡鱼慢慢将我扶起来,“连姑娘不如一同去看太医?”
我疼的呲牙咧嘴,但也清楚了自己是滚下来撞到了连思澄,也幸亏被她拉住了,不然就真的滚到底,于是哽咽不止的去拉她的手:“跟我,一起吧……”
凑热闹的人多是多,但毕竟在楼梯上,一听我们要去看太医,也纷纷让开路,连思澄微微蹙眉:“不用了,我……”
“连姑娘还是去看看吧,处理完伤口再回来时候,本殿下自然给姑娘一个交代。”慕燕归倚着扶手,笑颜惊艳,明明如同画卷,我却看出了几分戾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连思澄看了看他,又回首看了看我,最终妥协一般的点头:“好。”
见她答应了,慕羡鱼对她颔首,搀扶着我往前走,连思澄也不多话,默默的跟在一旁,等绕过众人之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道:“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会踩空。”
结果她递给我一个奇怪的眼神:“郡主真的以为是自己踩空?”
“不是吗?”我半靠在慕羡鱼肩上,听了这话,不由得睁大眼睛。
慕羡鱼轻轻拍了拍我:“四哥说了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先看伤吧。”
“…好”我这第一次与大家见面,没招谁惹谁的,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事,难不成……我再一次与连思澄对上视线,她立刻垂下眼眸。
果然是冲她去的?这可方法如此幼稚,倒也不至于能成为连思澄的对手吧,倒霉的还偏偏是我。
眼看快到太医院了,连思澄忽的开口:“五殿下的追求者不少。”
我下意识捏紧了五哥,他却温柔回道:“既然已经与连姑娘定了亲,连姑娘便是我唯一的妻。”
他说这话时候温柔极了,别说我了,就连连思澄也神情微怔,她偏过头,被身后朱红的宫墙映衬的愈加白皙,眉目间略带错愕,可也只是片刻,她轻笑一声:“我心中有所爱,殿下也不必勉强,这婚还未必能成。”
“成不成,连姑娘说的可不算。”
连思澄道:“那殿下说的也不算。”
我深知这不是我插话的时候,干脆充当小哑巴,一路沉默的走到太医院,泽皖哥倒是总在太医院,知道是我受伤后连茶杯都险些打翻,急急忙忙的给我看伤,五哥与连思澄就坐在外厅等候。
药膏按在伤口处时,我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疼。”
“还知道疼,怎么弄的?”泽皖哥微微蹙眉,手下的力道轻了些。
我长叹一声:“怕是被人推的。”
往日只听过霜儿念叨这些小姐们背地里心思恶毒,这我倒还第一次遇上,偏生的就倒了个大霉。
泽皖哥摇头不语,默默的给我上药,我竖起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
“连姑娘伤的可重?”
“小伤无碍,不如郡主伤的重。”
五哥突然叹了口气:“我先回去一趟,月儿就拜托连姑娘照看一二了。”
“嗯。”
怎么这就要走?我忍不住又偏了偏头,泽皖哥用另一只手拍了下我的额头:“别乱动了,刚才还喊疼,现在是不疼了?”
“…疼。”
上完药后我就出了隔间,坐到了连思澄身边,泽皖哥也给她拿了药,可她坚持要自己来,泽皖哥也没多说,只道还有事,就先出去了,只剩下我跟她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