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词躲进厕所借着洗手，想让脑子静一静，但刚刚那一幕在脑子里任凭他怎么驱逐，始终一遍遍的回放。
女孩因为惊讶瞪大的眼睛，脸上睡觉压出来的红印，凌乱的长发和被睡得乱七八糟但看起来很可爱和柔软的睡衣…
虽然这副模样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但却同样可以不留余地地拨乱他的神经。
他伸手掐了自己一把，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疼得他闷哼出声才作罢。
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回来了。
周然词弯腰又捧了把清水给脸降温。
待感觉到自己脸上温度降下去，他才从卫生间出来。
“小周啊，快来坐下。你姐姐她起来了吗？”
周然词顺从地过去坐下，点点头：“嗯。”
“行，那我们先吃，不用等她了。”
“妈，我说你说我坏话也不小点声，都被我听见了。”徐婕撇嘴慢吞吞从楼上下来。
“行了，你也赶紧过来坐下吃饭。”徐母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招呼道。
周然词站起身帮她拉开了自己旁边的椅子。
徐婕这才发现难怪刚刚第一眼都认不出来了。
原来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五年勉强还能平视的海拔一下子变得只能仰视，还怪不习惯的。
徐婕刚睡醒肚子并不饿，所以只是闲闲地挑着米饭按粒数送进嘴。
倒是周然词，吃相虽然斯文，但速度却并不慢，硬生生让徐婕看出了几分胃口。
“怎么了？”周然词停下来侧目看过去，目带疑惑。
“没事，你吃你的，我看我的。”徐婕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吃。
周然词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继续吃了起来，只是吃到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他根本没有心思感受了，食不知味也莫过于此。
徐婕注意到，他的耳朵又开始在她的注视下慢慢从白变粉，这让她不禁笑弯了眼。
对于周然词来说，这顿饭的后半程跟当动物园里的猴子没啥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是猴子，他有作为人类的羞耻心。所以才会过得相当煎熬。
后面进嘴的每一粒米都让他预感会消化不良，“就当是减肥好了”周然词这样暗暗安慰着自己。
“你是不是已经高考结束了？该填志愿了？”徐婕兀自估计了一下他的年纪，算了下时间，开口道。
这下不只是周然词扭头神情难辨，就连徐父徐母都看了过来。
“你要是还没睡醒就上楼继续睡，不要出来给我丢人现眼。”徐父嫌弃道。
“那个小周已经上大二了…”徐母挽尊提醒道。
徐婕眨巴了下眼睛，扶额：“我确实还是有点困，想再去睡会，那个…我先上楼了。”
正当她打算溜之大吉，周然词轻笑了一声，硬生生给她钉在了座位上。
现在走岂不是太丢脸了，他都敢当面笑出声了，那她若是走了岂不是要被笑得比这还要猖狂。
“你想问什么？”周然词出声解围。
“本来想问问你考得怎么样，那现在就问专业好了。”徐婕撇嘴。
“表演。”
“你学表演？”她明明记得这个不是别人口中而是名副其实的领居家的小孩成绩异常的优异啊。
“你喜欢？”只能是这个理由了。
“嗯。”周然词捏了捏垂下的衣角，“喜欢的。”
“喜欢就行。”徐婕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揭过了这个话题。
倒是周然词似乎看起来有些失望。
吃过饭徐婕刚想继续就着沙发坐下就被徐母喊住：“下午睡了这么久晚上不稍微运动运动，你晚上睡不着可要遭罪了。”
徐婕想了想：“也是，那我出去走走。刚好这边我也五年没逛了。”
“我陪你去逛吧，这边我很熟。”周然词看向徐婕，眼底有隐隐的期待。
不等徐婕回答，徐母便拍板决定：“那太好了，那小周麻烦你了。”
“不麻烦。”周然词摇摇头，没忍住微微勾起嘴角。
“也不知道笑什么？”等两人出门，徐婕小声嘀咕。
“什么？”周然词稍稍俯身侧耳。
倒是徐婕被俯身弯腰的动作刺激了，故意在他耳边大声：“我说，你长的高了不起啊。”
周然词直起身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耳朵：“没有的。”
徐婕摇了摇头，完蛋了，逗着逗着总感觉把人逗狠了。可明明应该生气，他却犯规地委屈上了。这样真是没得玩了。
吃软不吃硬这点可以在徐婕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徐婕暗自生了会闷气，走到了前面。
祁城的晚上并不燥热，晚风袭袭吹来。
街道两边的梧桐似乎是这些年唯一变化不大的景物，一如当年枝繁叶茂。
树上的蝉鸣不绝，响彻整座城市。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周然词的嗓子在众多蝉鸣中脱颖而出。
徐婕失笑：“怎么？五年前问我回不回来，现在问我还走不走，到底想我走还是留呢？”
“你还记得？”
其实是忘了，只是好巧不巧刚梦到过。
“唔。”徐婕含糊点头。
哪怕不是什么情话，这句“记得”也能让他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这是徐婕于他的吸引力。
“我不走了，过几天办完入职我就要天天上班了。”徐婕逗归逗，还是向他认真解释了这些。
周然词的眼睛在路灯下显得亮晶晶，自以为偷乐看不出来，嘴边的梨涡早就已经将他出卖。
“听到我天天上班就这么开心是吧？”
“不是的，是听到你留下来才开心。”
徐婕的话吐在嘴边又咽了回去。要不怎么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呢？完败啊徐婕。
徐婕好奇地凭感觉走着，感觉着这五年里整座城市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然词没有建议她怎么走也没有介绍这是哪里，只是跟在她身后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