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蒋年年正通红着眼,鼻子一抽一抽,“老章,你这名号一点都不响亮。”
“谁说的,我可是市里特级教师,带过多少毕业班,多少清华北大之子出自我手,你往外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章天德桃李芬芳。”
老章说着便仰头背手,蒋年年懒得理他,坐下挤着衣袖,水一滴滴溅在地上。
她瞥了眼桌上堆得厚厚的书卷。
“老章,你真是走哪都不忘看书。”
老章摸了把胡子,“那是,腹有书香气自华,若是能做官为国效忠也不枉此行了。”
说着便又抬头望天。
“老章,你是太监,你科举不了。”她好心提醒。
“古往今来,多少宦官进入朝廷,我心中有一个梦,那便是成为一代文官,成为像诸葛亮司马迁那样的人,流芳百世。”
嗯?老章想宦官天下?
“老章,北齐马上就灭了,咱到时候收拾收拾包袱逃难去,多攒点钱,开个酒楼,我给您养老。”她看着那堆书,还是不忍打击老章 。
于是托着腮,大言不惭道,“您要真想流传千古,那您还不如当个魏忠贤那样的,把持北齐朝政,把那高纬给戛了。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继续当您的狗腿子,给我封个郡主公主当当,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戛了高纬还能解救百姓,造福后人呢。
老章老脸一沉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想死也别带着我,还公主呢,到时候被别人听到了,把咱俩做成人彘,你挖了眼睛哭也哭不出来。”
蒋年年撇撇嘴,继续拧着衣服。老章心疼地赶紧把书卷移了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弄湿了他的宝贝。
“糕点呢。”
老章此时才注意到光溜溜的盘子。
“被狗吃了。”她不假思索道。
老章见她嘴角的食物渣,抽出拂尘,气不打一处来,“蒋年年,我看是被你吃了吧。”
蒋年年抬头,拉搭着个脸。
“老章,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都不问问我衣服为什么湿了。”
“你又不是没湿过,谁高二那年追一条狗掉池塘里请了半天假,怎么,你又追狗了?”
蒋年年眼睛一亮,啊对对对,老章知我者莫过于你。
“如果我说是呢。”
那个小太监,真的是狗,太狗了。
老章的拂尘又扬起来,“你觉得我像是信的样子么。”
“我说,我说……”蒋年年稳住老章,一五一十告之,愈说愈激烈,生动形象表达了她对小人的痛恨之情。
老章摩挲着下巴,缓缓开口,“高二那年,你追狗掉池塘是为了躲体测编出来的。”
蒋年年,班里的搅屎棍。
孺子不可教也,他气得又喝了口茶,“哪个太监不好好穿衣服在宫里晃悠,还晃悠去池塘里,他不要命啦,你要是编出来一个皇子我还信一点。”
“万一,万一真是呢,万一他是高纬。”她脑中灵光乍现,“哦对,传闻高纬精神不正常,说不定就是他。”
“老章你要信我啊,我以瓜尔佳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蒋年年扑过去发誓,老章正在吹茶,她这一抓老章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到脖子上,他惊呼一声起身。
“蒋年年,你真是好样的。”
老章咬牙切齿,脸堪比关公。
“老章老章,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蒋年年抬起袖子,袖子还是湿漉漉的,她艰难扯出一个笑,“算了,我还是先逃吧。”
老章不信她,她要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