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这么快就送完三皇子回来啦。”
糟了,她把这茬给忘了。
高俨如今十五,得了封地,号琅琊王,今日正是前往封地之日,算算时间也快启程了。
她赶忙往一旁的小池子里洗了个手,擦着裙子慌忙往外跑。
阿盼一愣,原来是忘了,她叹气抱着衣服推门,却见帝王坐在屋内,静静地望着蒋年年远去的背影。
高雄宫墙,齐国的黑赤旗飘动,大风凛冽。
高俨着精简兵甲,正扯住缰绳要上马。
“三皇子殿下。”
蒋年年招手,幸好赶上了。
他闻声转头,眉开眼笑望着前方喘着气,迈着小短腿跑来的蒋年年。
“小爷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你离开,我做朋友的自是要相送。”蒋年年也跟着笑,只是笑着笑着眼睛不自觉泛红,他是她初来北齐,结识的第一个至交好友。
遥想当初,恍如隔世。
“怎么还哭呢,你该高兴,我总算可以离开这死气沉沉的皇宫,去往我的辽阔天地。”
他眼炯炯有神,意气风发。
“那便祝你此去一帆风顺。”蒋年年想了想,又道:“祝你长命百岁。”
“你怎还是这句,堂兄和皇兄都祝我前程似锦,万事如意。就你把我比成七八十老大爷一样。”
他还真是一成未变的孩子气,蒋年年伸手将他披风系好,“你看看你,绳都松了,爱要不要,长命百岁那是最大的祝福,没了命什么都不能干。”
“行,那高俨便在此谢过我的至交好友了。”
两人靠得很近,从某种角度看像是抱在一起。
蒋年年松手,迟疑片刻望着他纯真的眼,“不要杀和士开,小心你皇兄。”
他不明所以,疑惑问,“为什么。”
“如果我说我知天命,知道你将来会因杀和士开,与你皇兄兵刃相见,最后惨死刀下你信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闻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酒味,“你定是喝酒喝傻了,好了好了,城门快关了,小爷我就先走了。”
蒋年年站在宫道,望着高俨驾马远去的背影,轻轻道了声,“慢走,长命百岁。”
但愿是她胡思乱想,这个世界的高纬很正常,是个正直的帝王,如今平淡风顺,老章不是佞臣,受高纬的命令,在朝中压制着和士开。
这怎么想,都不会打到一起。
待到竹筠阁时,天色已暗,郑鱼和李瑛在假山后迟迟等不到蒋年年便走了。
她推开门,屋内那香薰味扑面而来,浓重,如秋水撩拨。
外面天暗,屋内更暗,她关上门,吱呀一声,霎那间腰间被强有力的手臂揽住。
伴随着的还有滚烫的鼻息,夹杂在调情香中的木檀味,让蒋年年绷紧的脊梁放松下,她本以为是什么坏人。
她在炽热的怀中转身,那双好看的眼睛在夜中模糊。
借着残光,她伸手拂上少年的下颚,他发育后,胡子一向刮得干净,但夜蒙蔽了双眼,放大了感官。
细腻肌肤间还是能摸到凸起的胡渣,不刺,有点麻。
“抱歉,忘了你还在屋内。”
他在这屋子里等了她太久,吸食了太多调情香薰,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脖子,烧得烫人。
“我看见你在给皇弟系披风。”
他鬼使神差跟去又失落地回来,此刻声音带着点幽怨。
少女低低笑出声,杏眼发亮,“你吃醋了。”
“嗯。”
浓厚,醉了喉般。
“只是系披风罢了。”她手向上,摸着他的脸颊揉了揉,温柔抚慰。
“好了,夜色不早,你快回去吧。”
他又搂紧半寸,留恋不舍那片温存,小心翼翼道:“等会,我想和你聊聊天。”
蒋年年失笑,他跟只缠人小狗似的。
“想聊什么呀。”
“你喜欢什么东西。”
蒋年年思索,脑海杂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可太多了。”
“要独特的。”
她勾起唇角,“怎么,你想送我礼物呀,也是,我生辰快到了。”
少年突然被拆穿了心思,沉默不语。
“好了,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她又揉了揉高纬的脸,他还是瘦了,从前的稚嫩又褪去了些。
十三岁小高纬脸揉起来是什么样的,估计刚伸出手,就会接受到一个凌冽的眼神,或是一把剑直接刺过来。
总之祸兮福兮,听天由命,呆在那个狼崽子身边,可真过得如履薄冰。
她笑了笑,“突然想起旧日,如今再看看,孩子大了,还变高,变帅了,会讲好听话了,吾心甚慰。”
高纬忽然一本正经,“怎说得跟长辈似的,明明我要比你大个一岁半。”
蒋年年不悦,她切得一声,不紧不慢道。
“你信不信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我比你大。”
“嗯。”
他侧头唇贴到年年的手心,丝丝痒痒。
少年帝王眸色幽深,在夜里如一匹狼,眼中尽是欲望。
“那便请姐姐疼我。”
话本子,男狐狸精帝王在床笫间勾引小宫女的情话。
蒋年年一怔,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疯了。
夜寂静,风声碎碎。
电光石火间,欲望冲破,他扼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探入,与梦中朝思暮念的人交叠。
氧气稀薄,韫浓醉迷。
蒋年年的手从他脸颊滑落,无力垂下,挂在他的肩膀上。
舌齿摩挲,缠绵缱绻。
他紧搂着腰肢靠在门上,抬高她,胸脯相贴,彼此的心脏剧烈跳动。
夜色中少女背抵着门,脚下悬空,她半阖眼,睫毛轻颤,望着眼前的人沉沦,和自己。
情到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