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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姬(1 / 2)

骊山万丈深渊之下,血红魅气缭绕,冥火簇拥。

如鬼爪般的铭文深深刻在黑石上,这里常年伸手不见五指,唯靠那女子身上的冥火得以窥探密地。

女子生着一副丹凤眼,轻轻挑起,睥睨深渊,双眸幽黑无尽寒光,如深渊阴气,让人畏惧。

她抬手,手中凝聚一团血色混气,往年久破旧不堪的圣坛上一挥。

只见血色混浊之气逐渐浓郁扩散,直到形成一个身躯,血气消散,那身躯匍匐在地上不停咳嗽。

芊媚大口喘着气,纵然万丈之下空气稀薄且肮脏混浊,但重临世间,这已是恩赐。

“多……多谢姐姐就我一命咳咳……咳。”

白骨尸骸之间,那女子拖着朱红斗篷,狭眸中迸出讥讽。

她扫了眼地上狼狈不堪的可人,把玩着纤指上的冥火。

轻蔑勾起唇角,“你还真是贱到去投怀送抱。”

芊媚抬脸,没料到此次她第一句便是冷嘲,她紧紧拽着裙摆,刚还柔和的眼立马凝聚一丝恶毒。

“姐姐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抬起身子跪坐在地上,自朝夕镜大开后,世人皆道骊山前魅主,在镜中修炼悟彻大道,悟净六根,隐归山间,从此不问世事。

只有她知道,她的好姐姐在镜中爱上了一个女子。

骊山非正非邪,数万年居中在各道之间,而那骊山朝夕镜乃修炼飞顶至宝。

朝夕镜并不完整,曾借一块于天玄派封印魔神。

镜花水月,皆是幻境,是历劫好去处,骊山魅主亦是如此,在修为至卡关时,毅然决然跳入境内。

而幻境中人,皆是虚假,她那好姐姐便爱上了个虚假的女子。

从此为那女子疯魔,遁入邪道,万年来只求再筑幻境,救回那个镜中帝姬。

芊魅低低笑出声,“姐姐,比起我你更可笑,至少我爱上的是一个真实的魔,而你爱上的不过是镜花水月,她是假的,那个帝姬是假的。”

芊魅笑着笑着,瞳孔骤然放大,那极强的血色浊气缠住她的脖子一点点掐紧。

那红袍女子,冷眼暗芒闪烁,倒映着血光,她轻启薄唇,如视一只蝼蚁道。

“蠢才,我能救活你,照样也能让你死。”

惊恐的可人儿双手撕扯着那血气,却只是徒劳,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她嘶喊道:“盼姬,我是你的妹妹,我们是双生魅,你别疯了。”

“妹妹?你不过是仗着我吐出的残养活下来的莬丝花罢了。”

魅族极少有双生魅,一山不容二虎,双子会在母亲肚中争夺营养,最后只留下一个魅妖。

两人力大悬殊,芊魅惊觉,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收起蛮横,哭泣求饶像从前那般。

“姐姐,求求你,绕过我,我错了我错了!”

血气骤然收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顿时跌倒在地,掌上伤痕血迹斑斑,她紧紧咬着牙关,敢怒不敢言。

许久,她缓缓爬起身,以臣服的姿态向骊山前魅主盼姬挪去。

拽着衣衫,轻声哽咽道,“姐姐不疼我,可妹妹心疼姐姐,姐姐大费周折,就算重筑幻境,可那帝姬终究是幻境中人。”

那寒光刺来,芊魅讪讪闭嘴,拧着眉头,她那姐姐真是不知好歹。她好心相劝,却被当成驴肝肺。

那幻境中人终究虚假,终有消散之时,怎能带回镜夕朝。

“我自有破解之法,不劳妹妹操心。”

她指尖探出一抹力,凭空勾起芊媚的下巴,芊魅小嘴哆嗦。

盼姬厌恶地偏过她的脸,冷冷一句。

“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安心做你的傀儡,别的东西你还不配问。”

说罢,她收法转身,冥火褪去,独留芊媚在黑暗中狰狞着双眼,愤愤捶地。

夜无止境,月惨白,如那日帝姬惨死在她面前风景一致。

帝姬风姿绰约,拥绝世容貌,却命运多舛,最后不得善终。

盼姬饮一杯浊酒苦苦一笑,她跃入朝夕镜历劫,投在一个婢女身上。

却肖想上她的主子,她的帝姬。

恍惚间,她回到山花开遍的春日,帝姬一身朱红烂漫,回眸盈盈一笑,向她招手。

“阿盼,快陪我放风筝呀。”

“阿盼,你要笑,阿盼笑起来最好看了。”

“阿盼呀阿盼,你怎变忧愁了,放心有我在,我永远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会永远保护你,像以前一样。”

“阿盼,吃糖么,你以前最爱吃我做的糖了。”

阿盼,她望天上明月,已许久未有人如此唤她。

她的帝姬,

她的神明,

她是如此想她。

趴在荒野上的女子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皮,陷入无止境的梦境。

她梦见那年海棠花开,初见帝姬,只觉她是个奇怪的女子,从未见过如此自来熟的人,拉着她的双手,絮絮叨叨些听不懂的话。

许是那人太过热朗,她竟觉得她有几分亲近,似曾在哪里见过,恍如隔世。

帝姬一遍遍唤她阿盼,从前她烦不胜烦,此刻却甘之如饴。

寒风呼啸,梦醒,她抬眼仰身在荒野上,凄厉一笑。

帝姬呀帝姬,阿盼该如何救你。

相隔万里的天玄派,蒋年年扯着祭纬的袍子,将他拖到院子里呵斥道。

“你,不可再甩脸色,还有你乖些行不行,别再挑衅常云师兄了,你当我看不出来么,真怕下一刻你们俩就掐起来。”

祭纬双臂环在胸前,双眉微皱,望着远山常云所住之所。

“他喜欢你,我看着不爽。”

蒋年年无奈叹气,从台阶上跃下。

“那郑鱼和镜心师姐也喜欢我,你就当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好不好。”

他垂眉,迟疑了会,还是摇头。

“郑鱼和那什么镜心是女子,常云是男子,这怎能比。”

“真是说不过你,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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