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她总该谨慎为好,能不趟就不趟这浑水,她瞥了眼地上跪着的来寻她报案的人。
“回殿下,老奴是听这个宫女报案,其余皆按昭国礼法处置。”
那宫女一听,背脊顿时抖得厉害,她圆滑惯了,自也知道这次帝姬要护那个丑八怪,也不知那盼娣是怎么攀上帝姬的,
“奴婢碰巧看见盼娣拿着帝姬的发簪……”
没等她说完,帝姬便不耐烦,“看见拿着怎就证明她是小偷,你这也忒不讲理了。”
瞧着地上那血肉模糊的臀部,和那苍白的小嘴,生怕这有个什么事,于是看着比那婢女更不讲理道。
“本帝姬说了她没偷就是没偷。”许是觉得这样也不合礼法,总要给盼娣个清白,于是她低头握住盼娣的手,温柔如水。
“我信你,所以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盼姬垂眸,她望着那双敷在她薄茧上的纤纤玉指,帝姬的手真是香软。
“我捡到的,本想还给帝姬。”
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会是小偷。
蒋年年着急忙慌起身,心疼至极,这些人怎么下手这么狠,她也顾不得接下来有什么宴会,只想赶紧救阿盼。
“看吧看吧,她如此拾金不昧的善举,本帝姬甚是喜欢,以后就留在本宫身边,快传一下女医,快点。”
她又俯身抬起阿盼的胳膊,穿过她的胳肢窝,不免感慨这阿盼真是越来越瘦了,比第一次见她时还要瘦。
“还有,快来搭把手。”
见帝姬皱眉,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不敢不从,纷纷上前。
“这伤着该怎么走。”蒋年年抬眼望了圈四周,待目光至那顶华丽的轿子时,灵光一闪。
“就放本帝姬软轿上。”
小秋面露迟疑,她欲言又止,“帝姬这恐怕不合礼法吧。”
“阿秋,本公主有数,你只管搭手过来就行了。”
见那小姑娘慌张模样,蒋年年也不忍吓她,于是讪讪一笑,“回去带你吃桂花糕。”
小秋一喜,转眼又一忧,这宴会快开始了,帝姬妆发已乱,此刻还要用这尊贵轿撵抬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小宫女。
这让她怎么不慌。
阳光被那香软女子遮去大半,不再刺眼,盼姬缓缓抬眼,能看见女子细小的绒毛,带着脂粉,果真是肤如凝脂。
那皮肤似是一张薄纸,仿佛一捅便破,青丝垂下,丝丝划过她的鼻尖,有些痒,说不出得难受。
“阿盼,你要是痛就哭出来。”
瞧见她那副呆呆的模样,蒋年年以为她是打傻了,或是太痛强忍着,她想起以往小丫头磕着碰着都得嚎上许久,所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安抚着她。
哭?盼姬早已忘了哭是什么样的,她大概唯有生下那一刻掉了几滴眼泪,往后再无哭过,她是骊山的神女,需内心强大,需悲怜众生。
而不是悲怜自己。
阿盼,多亲昵的称呼,这帝姬莫不是体弱多病,生傻了。
她不免怀疑帝姬是一个傻子,人之初,性本恶。
凡人皆是如此,不会有人不在意她脸上的伤疤,不会有人见了她那半张脸,还能伸手拂上,轻柔似块海绵。
这帝姬,或许真是个傻子,竟还让她坐上那轿撵,那是会被砍头的。
于是盼姬撑着地爬起,那伤口因为拉扯,血沁出滴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蒋年年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躯,慌忙按住她的手。
可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奴婢自己可以走。”
“这怎么行。”年年又生气又心疼,着急间,竟用上之前威逼利诱的招数。
“阿盼,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给你做糕点吃了。”
又是阿盼,她是盼姬,从前人人尊她神女,尊她魅主。后来人人喊她盼娣,喊她丑八怪,各种侮辱词汇。
却从未有人如此亲昵唤她,她不解,她与这帝姬像是从前相识般,她说的那糕点,像是从前她求着向帝姬讨要过,可这讨要倒更像是嬉笑玩闹。
她已无力再想,这副身躯实在太过孱弱,区区二十来下大板,从前于她根本是皮外蚊子一咬,如今却要了她半条命。
她直直倒下,落在一个花香四溢,软如云棉的怀抱,有些热,可那香又沁人心脾。
地上的蚂蚁换了一只又一只,她还没数完这是第哪一只。
那帝姬焦急呼唤她,一遍又一遍阿盼,真是聒噪,和枝上雀鸟一般,她不喜欢春天,万物复苏实在让人闹得慌。
旁边婢女催促着宫宴快开始,蒋年年望着怀中小丫头许久,她虽是个受尽宠爱的帝姬,但总不可恃宠而骄。
于是她轻手将阿盼放至另一个婢女怀中,随后起身。
“快送她去本公主寝中,本宫回来一定要看到她好转。”
少女转身,摸了摸实在是有些凌乱的发髻,她叹气对小秋一笑,“阿秋,快给我整理一下,我们去宫宴吧。”
小秋如释重负,帝姬一直以来皆是孩儿性子,调皮爱玩,若不是这病弱身体拖着,怕还要闹得皇宫天翻地覆。
也不知今儿怎么了,竟玩闹着要了个宫女。
小秋手艺好,手脚利落,过了片刻发髻便如初。
“我们这么美的殿下,怕是全昭国男子都配不上。”
她继续理这蒋年年身上的长袍,絮絮叨叨说着。
“殿下不如学学二帝姬,建个宫殿,养上百个男宠,我看皇驸马之位,昭国没一个男子可堪当。”
上百个!那二帝姬也是够行的。
如果按小秋所说,蒋年年想,其实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突然想起她那两眼汪汪跟只小狗一样的夫君,又想着他法力如此之大,应该不会也跟着吸进来。
于是壮了壮胆子,偏头好奇问,就真的纯属好奇。
“这招男宠怎么招呀。”
小秋一愣,随后低低笑出声,也是,公主大了,也该想些男女之事。
按照昭国传统,会举行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