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肘撑在桌面,手掌托住下巴,笑意盈盈:“好喝吗?”
季钊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了几秒,才说:“这是白粥?”
宋轻轻说谎不眨眼:“是呀。”
下一秒,
季钊远就指着白粥杯上的标签纸,戳穿她:“加了盐、白醋、白胡椒粉、柠檬汁、黄连水的白粥?”
宋轻轻一震。
这店家怎么回事,不过是做个平平无奇的白粥而已,为什么要把原料都写上去?
她慌忙狡辩:“我点的是白粥啊,店家怎么能送来这种黑暗料理?我要投诉!”
静静地看完了她表演,季钊远又念着标签纸上的文字:“已经完全按您的要求做了,粥难喝也不要给差评哦!”
天崩地裂。
哦你个头!
宋轻轻心中暗骂,却只能勉强维持着笑容辩解:“一定是店家搞错了。”
季钊远还想再说什么,巧合上课铃声响起,老师已经进来。他将粥收起来,打算下课扔掉。
季钊远想了想,又在两人桌子的中间,立着放了一本书,以示要互不干扰。。
宋轻轻一瞅,乐了,这是三八线吗?正好,她也不想理季钊远。
这条三八线,就这么立了下去。
·
老师正讲得酣,季钊远突然感觉到肚子“咕噜”一响。随即,腹部一阵翻江倒海。
他觉得不妙。
刚才的粥肯定有问题。
可是要想去卫生间,绕不开宋轻轻。他看了眼时间,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一忍。但肚内越来越剧烈的活动,却告诉他,不,你不行。
季钊远瞥了瞥宋轻轻,小声叫她:“宋轻轻——”
宋轻轻连脸也没朝他的方向转一下,只伸出手,轻点在立着的书脊上。
示意他,安静。
季钊远凝视了书一秒,片刻后,悄无声息地将书拿下去。
又叫她:“宋轻轻——”
宋轻轻又想点,却点了个空。终于转头,疑惑看他。
季钊远的眼眸平静看她,“让一让,我要出去。”
宋轻轻:“?”
看来不给个理由,是没法离开了。季钊远顿了顿,说:“去卫生间。”
教室很安静,讲台上上了年纪的教授,正捏着粉笔挥斥方遒。
宋轻轻能很清晰地听到教授的声音:“这道题,啊,就是上一届全军覆没的一道题,对你们来说,有点难度……”
宋轻轻看了他一眼,将椅子往前一挪,腾出一人过的空间。
看来她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季钊远心中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想大步跨过她身后。
就听到宋轻轻噌地举手,大声说:“老师,季钊远说他能解开这道题!”
季钊远蓦地定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宋轻轻。
教授讲了半天的独角戏,难得有个人愿意捧场,很是高兴:“季钊远是吗?我听牛老师说起过你,说你是她的得意门生啊。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
同学们也被季钊远这样勇于奉献自己的勇气感动,一扫之前困倦的气氛,掌声雷鸣。
季钊远大步迈上讲台,捏起一根粉笔,站在讲桌右侧,沉声:“这题可以分成五步。”
说完,他转身,面对黑板,唰唰唰写下几行数字,用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的语速比平时略快,步骤之间说得简略,但一点也不显得慌乱。宋轻轻虽然听不懂,但看教授频频点头的样子,也能看得出,他这题解得很不错。
宋轻轻不由叹服,这就是学霸吗,只不过上台前看了几眼,居然还能在这种状态下完美解题。太厉害!
他写下最后一行数字,将粉笔扔进粉笔盒,“过程就是这样。”
他又转向教授的方向,“很抱歉,刘老师,我身体不舒服,可以提前离开一会儿吗?”
刘教授一愣:“当然可以!”
季钊远道了声谢后,快步离开教室。推门离去前,他回头,深深望了眼宋轻轻。
我觉得她不是喜欢我,而是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