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完全没注意到他,只顾眼巴巴地盯着老鼠。他忍住笑,敲了两下门,把舍不得老鼠的姑娘给拖走,临走前姑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我、我的——”
他笑得不行:“别玩了别玩了,那老鼠眼里都没光了。”
吃鱼的时候她大概还想着那只肥肥的老鼠,连手都忘了洗,还是他提醒再三才洗干净了。厨子不知道她怎么了,给她做了最肥美的河豚。结果她一点兴趣都没,反而问道:“老鼠,爱吃,什么?”
厨子一头雾水,玠风一头汗水,咋?还真想当宠物养啊?
连忙把厨子支走,他有正事要说:“那个,去我弟弟那里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她兴趣寥寥地点点头,眼珠子开始到处转,不知在找什么。他接着说:“我们这次去找他,就是为了我上次说的那个女娲土,还记得吗?”
她还是点点头,这次让她找着了,从柜子里找出一碟油爆花生米,小心翼翼地倒进荷包揣兜里。
玠风:……你不会是想拿回去喂老鼠吧?
桌子上掉了几颗花生米,她一边捡一边说:“我白天,知道了,去!”
玠风托腮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逗她。他看准时机,忽的抬手朝她身后喊道:“崇渐!过来!”
唬的她低头就跑!他像提溜小猫一样提溜住她,大笑道:“你跑什么呀?”
她一回头,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这才知道被他骗了。她气得脸都红了,她刚才吓得荷包都掉了,花生米洒了一地。
她气鼓鼓地瞪他,眼神冷冷的,他越笑越心虚,最后拢了拢碟子里剩余的花生米,小心翼翼的:“别生气别生气,这还有一点儿。”
她动也不动,眼神扫了扫地上的,他怔住:“你要我捡地上的啊?”他第一反应拒绝,第二反应拒绝啥啊,他忙到现在忙活啥呢?
外面的三三听到动静已经进来了,连忙打圆场说:“不就是几颗花生米吗?值什么呢?我来我来!”
他刚弯腰,姑娘一把把他拽起来,眼神钉死在玠风身上,不带眨眼的。她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你!你吓我的!就你来捡!”那凶的,把三三唬了一跳。
玠风:……这辈子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执着的人。
好说不说,这事还真是他干的。得,立刻抹起袖子、趴地上捡花生米。姑娘是个极其较真又讲死理的人,监督他一颗一颗捡起来放回荷包。捡了老大一圈地上干净了,他刚松口气想站起来,她却扑通跪下去、弯下腰到处找还有没有遗漏的。他吓了一跳,连忙把她差点拖到地上的头发捞起来:“姑奶奶欸厨房的地多油啊,你这头发不想要了?”
她闻言倏地直起腰,气鼓鼓地瞪他,像只小松鼠。她指着柜子下面:“还有!”
得,他造的孽,接着捡吧。
他环视一圈,不知从哪儿找出个鸡毛掸子,换了一头终于把滚落到最角落的花生米都捡完了,还仔仔细细地冲干净才还给她,姑奶奶终于高兴了,这才放过他。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手一抹,一脑门的汗。
她像珍宝一样把花生米一颗一颗擦干净、收起来,他坐到她对面,边摇扇子边打量她,笑意氤氲。他总觉得,这样的美梦,上辈子也做过,也是这样她使唤他,他心甘情愿陪她闹、陪她笑。
什么时候呢?一时想不起来了。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姑娘可曾去过黄粱道?”她一怔,奇怪地看他:“不曾。”
他也不失望,只“哦”了一声。她颇有兴致地打量他,隔着桌子尤嫌不够,还猛地扑上去与他面对面。他们距离这样近,他能清楚看见她眼角一颗细碎的痣。她的眼波如秋水般,清澈透亮,老油条不由得红了红脸:“怎么了……”
她眼睛眨都不眨:“你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玠风:……绯红都说了他什么啊。
他急切地表白:“我可是个腰缠万贯、锦衣玉食的好人。”
“好人,谈不上。”她摇头,然后颠了颠手里的荷包,“可是,有耐心。”
“你这是在考验我啊?”他失笑,“那我要实话实说了,这要是换了别人,比如崇渐,我早把地上花生全碾碎、也不可能弯腰。”
“唔,刻薄,一个缺点;真诚,又是一个,优点。”
他哭笑不得,分析还挺到位:“可是,我的真诚,只对你一个人。”
她微笑,不置可否,然后眼珠子轱辘一转:“可是,你,为什么,讨厌,崇渐?”
他动作一滞,某个消失多年的阴影再次出现在眼前。他努力甩掉那个阴影的纠缠,扯了扯嘴角:“因为你啊,我醋得很。醋,你懂不懂?”
“你才,不醋他。你就是,讨厌他,我都看,出来了。”她斜眼乜他,“才说你,真诚,又,说谎。”
她一眼就看穿了,他忽然就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思,往事如烟,说远,可他清楚地记得每个细节;说近,可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最终,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想随便说点什么,话涌到嗓子眼,却被她抢白了:“不想说,就别,说了吧。我要回去了!”说罢欢喜地抱着荷包回去了。玠风一怔,跟上去送她回房。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一时灵光闪现,落后几步,然后在她开门的时候,猛地高声叫了一句:“绯红!”
她完全是下意识地回头应了一句“嗯?”他瞬间捏紧了拳头,面上却笑着:“我想问你明天想吃什么?”姑娘随口应着“随便随便”便跑开了。
他默默转身,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她连名字,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