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赖地赏月,猜测那月亮上是不是住着和她一样无聊的人。她盯着某个点,心想那是不是传说中在月宫里砍桂树的人……
等下,那个点怎么越来越大了……
居然是个人,直挺挺地向她飞过来。她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落地。她颤抖着手指,指着他的铁面具哆嗦个不停:“你你你……”
对方铁面具下的双眸充满笑意,还是那个伪装过的机械破锣嗓子:“我?我什么?小姑娘,几天不见,难道不认得我了?”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我当然记得!可是、可是你上次明明说,后会无期——”
他笑道:“上次我以为你是个普通的大泽人,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灭灵,还是几乎没人见过的大荒之眼。”
她瞬间紧张起来,警惕地察看四周,所有人都出门玩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满脸期待地问偶像:“那、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她大喜,“你是来接我的吗?”
他答:“当然是请你去我们画戟洲做客,你是难得一见的大荒之眼,就不想看看你的同类怎么生活?”
想啊想啊想啊!她跃跃欲试,可是下一秒沮丧起来。她想起他说过,画戟洲不是游客去玩的地方,灭灵想去那里,得想想自己的家人。她可不是一个人,甚至她的身体都不完全属于她。
她犹豫道:“我去了以后,就不能回来了吗?”
“你还想回来?你去考察吗?”他挑眉,忽然嗤笑道,“你放心,我们正好也有聚会,我只是带你去玩一玩,天亮前就把你送回来。”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她忙不迭点头同意,这灭灵尊果然厉害,不仅会腾云驾雾之术,还施了隐身法,在飞过流光城上空的时候瞒过了所有人。他们在云上飞的时候,脚下的人间烟火如火龙一般向后飞去,她甚至还能听见人群喧嚷的声音。狂风呼呼地吹,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声嚷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灭灵?”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因为我是灭灵尊啊。”
答非所问,她皱起眉头:“那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他低下头故作深沉道:“我一直都在找你。”
她斜眼乜他,满脸写着“不信”,他哈哈大笑。两句话的功夫,脚下云朵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一愣,居然已经到目的地了吗?画戟洲距离流光城至少六百多公里的路程!
他向她伸出手,见她有些震惊,似乎能读懂她的心思:“我有缩地成寸之功。”原来如此。她扶着他的手走下云朵,抬头环视一圈——是个奇怪的地方,云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异香扑鼻,隐隐似有水声。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没多久就到了一株巨大的古树面前,她不认得那树,那树叶的纹理她从来没见过。她绕了一圈,发现那树干上有张人脸。
树干上的节疤组成了它的五官,它睁开“眼”,喘了一口粗气:“谁?谁在那里?”她觉得好神奇,铁面具走过来说:“是我。”
树人听到他的声音,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嘴里吐出好几束光,像藤曼一样飞过来缠到他们的手上。周围的浓雾瞬间消散,原来是个小池塘,他们手牵手走到池塘边,她看到池塘中间有一座土丘,上面有山有河有人家。她仔细一看,这分明是微型的大泽地图啊。
她啧啧称奇,灭灵尊拉着她的手、微笑了下,不由分说便拽着她往前奋力一跃!
她并没有栽进面前的池塘,反而像是跳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中,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山川河流像是画一样被她推到脑后,无形中好像有只手伸进她肚子里、□□她的脏腑,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隐隐约约只记得手腕上的光自动飞了出来——
还好坠落的时间不长,落地后她半蹲着缓了好久,差点吐出来。身边的灭灵尊似乎早就习惯,还贴心地准备了一壶水。他说:“那是十纵九横阵,是根据大泽五州地图布的阵,如果拿不到这老树吐出的路引、自己随瞎跳的话,就会跳进五州某一个角落里、陷进去不得脱身。穿过这种阵法确实不舒服,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才用的它。”
她两眼包着泪,难怪他说还可以把她带回去,原来他根本不担心她出卖他们。好不容易缓过一些,趁着月光她环视一圈——果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不远处灯火明亮、人声鼎沸,她甚至好像听到了划拳和打赌的声音。他那藏在铁面具下的双眸明显一亮,对她伸出手说:“走,我带你去玩,去看看真正的灭灵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