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银竹眨都不眨:“五十年。”
玠风:“八十年。”
银竹:“六十年。”
玠风:“七十五年。”
银竹:“七十年。”
玠风:“成交!”
焦炀冷笑着鄙夷道:“当真是满身铜臭的商贾。”玠风丝毫不在意他的话,他像是完成什么非做不可的任务一般,脸上丝毫做成生意的喜悦也没有,反而极短地苦笑一声,脸上透着些许疲惫。绯红看着他,又看了看因为马上打仗而陷入狂喜的崇渐,一时间红了眼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她想,崇渐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生的正气,从来没杀过人。
银竹见后勤有了着落,满意地笑了笑,微微侧首对着某个方向说:“连你哥哥都出钱支持了,石凉再无借口怯战了吧?”
众人顺着她的声音望去,绯红这才发现展修居然一直站在角落里,那里光线昏暗、他悄无声息,所以她一直没有发现这屋里居然还多一个人。
展修慢慢从暗处走出来,神色淡然老练,如高山巨石般可靠稳重,完全看不出他居然是屋内年龄最小、阅历最低的一个。
他双手抱胸,绯红这才注意到他左手中指戴了一只应龙衔珠的指环。他没有看屋内任何人,声音不辨喜怒:“此人与我石凉断绝关系多年,雨霖汀说话不必夹枪带棒,我不受激将法。”
玠风摊摊手、表示他说得都对。银竹丝毫不在意地笑笑:“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我随口胡说的,你别介意。前两次大战你年纪尚幼、不好主持大局,这次不好再推脱了吧?石凉到底还是不是大泽一份子了呢?”
她这话虽轻描淡写,但细思极恐,绯红隐约捕捉到了一丝威胁的味道?果然,展修虽不动声色,但是拳头已经不自觉地暗暗握紧,对面的银竹则是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神情。二人正剑拔弩张,玠风蓦地轻笑道:“银竹尊主,你似乎有什么喜事忘了与石凉尊主说?”
展修一怔,银竹一拍脑门、作恍然大悟状:“正是我差点忘了,雨霖汀与石凉虽有些龃龉,但都这么多年了,外有强敌环伺,我们大泽五州理当团结。说起来不就是为了水源争吵吗?我已决定从绥泾河出两条分支引入石凉、解决石凉多年缺水的问题。我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不知尊主意下如何?”
她这样说,展修似乎早有预料,他极快地扫了眼另一头的玠风,然后和银竹迅速敲定了引水源和出兵的事宜。
等下,两条分支?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银竹的时候正好碰到玠风归还礼物,当时说得非常清楚是三条水源和半寸降雨量,怎么到了展修面前数量上打折了呢——
打折?!她骤然一惊,这才想起玠风恍惚是说过打折的事情。再联想起当初他答应展修时确实只说了两条水源,前后串起来再一想,难道他早把银竹的性格摸透了,从一开始就漫天要价、等着银竹坐地还钱?他费了这样多的心思,可惜展修却不知道……
不对,她为什么认定展修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呢?甚至,连银竹都知道呢?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是交易、是利益。铁血铸就的和平之路连接着两个世界,那一头的大泽百姓正欢聚一堂享受着十年一次的无歇大会,他们对这一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在这里、这间屋子里,这里充斥着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他们的领袖,已经三言两语决定了他们血腥征战的未来。
绯红忽然觉得后脊梁直冒冷汗,心不断地下沉,她注视着已经陷入了对战争和杀人疯狂向往的崇渐,忽然疑惑那个在灵芝窝外背着阳光、用鲜花和笑容迎接她的少年去哪儿了,他真的对战争有足够的觉悟吗?他甚至还没杀过人。
她正胡思乱想,蓦地一阵石头落地霹雳巴拉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极其刺耳。所有人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居然是一直沉默的花霖扔了手中的石子算筹。他低头看了一眼,抚掌笑道:“我替你们算了,此战必输。”
玠风和展修不约而同轻笑一声,二人对视一眼,略尴尬地转过头。银竹神情自若:“芬芳林如何说?”
花霖一把将算筹拢入袖中,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都算出此战必输了,再出战岂不是傻?不过你放心,我芬芳林会比以往更加努力治疗伤病,因为这次你们真的需要。”
说罢抬脚就往外走,路过玠风的时候脚步一顿,忽然对他说了一句:“我身上没有木舍利,别来找我。”
一通话没头没尾,听得人莫名其妙。玠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挠头,最后对着其他不明所以的人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老神棍在说什么。”
这几天绯红听了不少八卦,芬芳林的花霖确实有些神神叨叨的,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他们又聊了其他细节便要散会。绯红还在为了打仗的事情发呆,被人猝不及防踢了一脚。她一抬头,发现玠风在对她拼命使眼色,这才惊觉这屋里不知什么时候人都走差不多了,只剩下她、玠风和崇渐姐弟俩。
对哦,她是来拦崇渐的。
玠风拖拖拉拉地起身,似乎在找什么借口多留一会儿。岂料银竹崇渐姐弟俩主动说:“玠风留下,我们有话与你单独商量。”
如此天赐良机,绯红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所谓反常必有妖,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显然玠风和她想得一样,他边往门口退边说:“我想起来还有事,这就先走了。”说罢抬脚就跑!
银竹岂会给他机会,冷笑道:“今天你不把东西交出来,就别想逃出去!”只见她一挥手,一道黑色光闪电般从她袖中跃出,朝着玠风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