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黑了,一回头玠风却不见了,他环视一圈,最后在屋顶找到了他。
他已经恢复成原本的面貌,此刻正眺望着水晶宫的方向,眉头紧皱。他和展修说:“绯红大概是遇见了银竹,我们约定好晚上才变身,可是刚才太阳还没下山,我就变了回来。”
展修一愣:“也许,她变回原来的样子、是因为已经脱身了,银竹不会为难她的。”
玠风欲言又止,最后叹气道:“你不懂,现在想来,我就不该把她一个人留下。”
“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还要自投罗网?!”展修沉下脸冷笑,“随你吧,反正我也懒得管你。”他也从来没听过他的话。
玠风朝他点点头,展修赌气般侧身不理他,玠风叹了口气便纵身跳下屋、朝着水晶宫飞奔而去。
他一路上还在想最好别遇到银竹,岂料离得大老远就能看见,水晶宫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已是乱作一团。他心下一沉,耳膜里嗡嗡作响。心里默念着“你别出事你别出事你别出事……”他迅速隐去身形潜入宫里,只见侍卫和侍女神情焦急、步履匆忙,他听到两个侍卫一路小跑、大声嚷道:“把人找出来!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
消失?谁消失了?
他刚想跟过去听,忽然一道长长的鸣叫声响彻云霄,附近栖息的鸟类纷纷被惊走,地面隐隐有震动。众人露出惊恐的眼神,玠风惊诧,这声音像是……
远古巨鲸的哀鸣?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鲸鸣?
有侍卫大概元神是鱼类,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浑身颤抖瘫软在地,若是平时玠风肯定会好奇地查探一番,可是他现在一心只记挂小月亮的安危。
没办法了,用最快的方式吧。
他变出一张面具遮住脸,然后抓住一个落单的侍卫拖到无人的角落,用匕首抵住对方的脖子逼供。侍卫战战兢兢,起先不肯说,玠风手起刀落,直接在他大腿上开了两个窟窿,侍卫一下子全招了:“我们少主误杀了绯红姑娘,此刻吐了血、昏迷不醒,尊主忙着请大夫……”
“你说什么?!”他目眦欲裂,“绯红是他喜欢的人,他怎么会杀了她!不会的!”
不会的,不会的!他就和她分开了一会儿,就那么一小会儿,她怎么就出事了呢?不可能,不可能的!
侍卫血流如注,涕泗横流:“是是是,我们也觉得不可能,尊主让我们去找绯红姑娘的尸体,结果地牢里只有血,根本没有尸体,我们都在猜那姑娘没死……”
没有尸体?没有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体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她还活着?
他心里陡然燃起希望来,跟自己反复说她不会死、她不会死……正僵持着,忽然又响起第二声鲸鸣,这次比刚才更加悲痛哀伤。他索性问个清楚:“这是什么声音?水晶宫里哪来的鲸鸣?”
侍卫打了个寒颤,眼里透出最深的恐惧:“好、好像是少主……他、他疯了……”
崇渐吗……如果他真的伤害过绯红,疯了死了都活该。
他将侍卫打晕藏好,去地牢再查探一番,一路上不停地跟自己说要冷静。果然如那个侍卫所说,只有一摊凉透的血,什么人都没有。他在原地冷静了一刻钟,反复问自己,如果她活着,那她会去哪儿?绯红又会去哪儿?回家吗?不太可能。
报仇!一个灵光闪现,对,她的性子睚眦必报,一定会找崇渐报仇!
他立刻跑出地牢、直奔崇渐的屋子,整个水晶宫已经乱套,他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眼里只有崇渐房间的那扇门!他一路上就想,银竹你最好别在那儿,如果你在,我不保证自己不会冲动地杀了你……
崇渐的房间近在眼前,他无意地一瞥,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水晶宫——他不可置信地停下脚步,是他,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来者是猛鬼狂刀!这次他没有喝酒,腰间的破葫芦不见了,原来的刀也没找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极其普通的刀,刀刃上还有缺口。他挥舞着那把破刀对着崇渐的房门吼道:“里面的灭灵给我滚出来!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玠风停下脚步,暗中观察。
水晶宫的侍卫将鬼刀团团围住,鬼刀继续骂骂咧咧,许久后崇渐的房门被推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玠风定睛一看,是银竹。
她脸色略苍白,目光灼灼地打量了一圈鬼刀,冷冷道:“这是哪来的乞丐?敢跑到我水晶宫来撒野!”她让侍卫赶人,刚想回屋,鬼刀将刀狠狠一掷,金属刀刃与青石地砖发出剧烈碰撞,瞬间迸发出火花。
鬼刀怒吼:“刚才就是从你身后的屋子里传出了鲸鸣,让里面的灭灵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银竹脚步一滞、缓缓转头,眼眸中是滚滚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