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揣在口袋里,睡觉搁在枕头下,生怕弄丢了。
“我现在可不需要你给我买什么,”女孩撅起嘴摇头:“我就喜欢这个纸圈——这些钱你可以应付日常生活,现在没必要在这些暂时不需要的东西上浪费钱,以后我要你送给我一个带着大钻石的,要鸽子蛋那么大!”在女孩虚张声势的威胁下Michael也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这个暑假过得是多么愉快啊——他帮父亲修好了吉他,Joe似乎突然又重燃旧时梦想开始在家里自弹自唱;每天他都会和他的女孩在一起,就算忙到腰酸背痛也是快乐的;时不时他还会去拜访Andrew,在湖边一泡就是一天。到了即将开学的日子他差点都有些不想离开了。
“要加油哦!”女孩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对他说,眼里映着他在暖光中的影子:“我相信我的Mike最厉害了!”
“如果能在一个学校就好了。”Michael搂住她:“我们要有很长时间不见面了。”
“只能等假期了。”女孩叹口气靠在他肩上:“我只能申请到社区大学……不过也不错啦,争取这个间隔年攒够钱付学费,我们两个都在努力!”
在新的学校Michael依旧很努力,还在图书馆找了兼职想负担自己的日常开销。他每隔三五天给家里和女孩各打一次电话,惹得新交的朋友们都笑他拿起电话就不肯撒手。一个学期过去,他的成绩很不错,朋友们也都纷纷认可了这个来自穷街区的黑人青年,觉得他将来一定能做出点成绩。
Michael坐上班车。他回家的心情是如此兴奋,望着车窗外的景物只希望它们快快飞过去,连朋友们跟他嬉闹塞他雪团都不在意了。下了班车又转上地铁,他跟一个男人并排坐着。Michael没怎么注意这个男人,摸出口袋里的小盒子确认还在后松口气,欣喜地幻想女孩的表情。
“要送给女友的?”旁边那个男人出声了。
“嗯。”Michael应一声,把盒子小心地收回去。
“大学生?”
“是的。”
“真不错,小伙子。”那个男人说,“有多少个人为你自豪?”
Michael思索一下。“四个。”他回答。
“嗯哼。”那男人说:“我也是四个。”
他们同时笑起来。男人站起身跟他击掌:“Be the man.”
“Be the man.”Michael回答。
Michael再次站在了熟悉的街道上。他看着周遭依旧破败的建筑,一时甚至觉得它们散发出美丽温馨的家的光芒。
“Pack!哟Pack!”有人叫他,Michael看到不远处正烧着火的铁皮桶边围着几个人,微笑瞬间爬上他的脸:“嘿,Davis!Harry!还有John!”一段长时间的分别让他看到一切与这片街区有关的事物都格外亲切,之前那些隔阂似乎也都烟消云散了,他迎上去跟朋友们亲热地说着话。Davis依旧叫他“帮派小子”:“嘿,帮派小子,晚点下来找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可要好好聊聊!”
“好。”Michael答应,回到家放好提包,又摸出那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搁在自己的书桌上。这个明天再交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吧。他在脑海里描摹着女孩的笑容,开心地拿出冰箱里的三明治吃完,下去跟朋友们见面了。
后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Michael发现即使是离别后想念的热情都再也无法跨过隔阂的鸿沟,更在他放走了那个将要被抢劫的老人后达到巅峰。他和朋友们大吵一架,听着他们骂着“娘娘腔的学校”“棒你个头”时他只觉得心被悲哀渗得一点点沉重起来。最后Davis突然笑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他说,握住Michael的手晃了晃,也许是一种和好的表示,但在Michael眼里,他们的友谊终究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Michael看着他们离开,走向地铁站的黑暗里,摘下兜帽朝着出口的灯光走去。
终究是分道扬镳。
Michael只觉得这一天身体和心都很累了,于是回家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起了床,拿着那个小盒子踩着晨光出了门,朝女孩的面包店走去——出门时他注意到家里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也可能是父母还在睡着吧,他想,放轻了脚步溜下楼梯。
清晨的街道上很冷,不过冷得又清新又干净,倒让人心里舒爽。Michael的脚步也跟着风加快了,急不可耐地要见到女孩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就看到前面一片骚动,红蓝的警笛光闪烁着。
Michael心里有点不安。那位置就在女孩的面包店附近,他跑过去挤进人群,看到了父母。
“Mike,你——你来了?”Katherine讲话支支吾吾的,把他拉到一边:“这事……你,你先暂时不要看……”
“怎么了妈妈?”Michael心里的不安胀大成了恐惧,他能看到那个小小的店铺已经狼藉一片,原本明亮的橱窗碎了一地,四周应该放满香甜糕点的木架子似乎也都歪斜着,剩下的被人群和警车挡住了,他想过去看,但母亲拉住他,声音有点发颤:“Mike,你……你还是先别过去,你先做好准备……”
“到底怎么了?”Michael心里发急,“妈妈,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这里闯进一伙人,看样子应该是想抢劫,这个女孩也许反抗了……那伙人就……”Joe说,声音慢慢沉下去:“今天早上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
Michael感到一瞬间的极其强烈的梦幻和不可思议。他甚至想笑。又不是拍电影,怎么可能会这么戏剧化,前天晚上他刚刚通过电话的她,怎么就——他的目光僵硬地挪过去,被警察抬出来的一样东西刺痛了:一个放着白尸袋的担架,袋子的布底下有一堆凹凸不平的东西,像一堆没有生命的石头般僵硬着,再也不会呼吸,不会笑。
Michael拼命要冲过去看个明白。那说不定不是她呢?说不定还有希望呢?父母怎么也拽不住他,他冲到警戒线外想翻进去,被警察拦住了,只能哀求警察让他看一眼那袋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