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高忠为和高意站起,像是往常一样送她。
刚走几步,思来想去,高忠为心里隐隐约约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伸出手,用力一扯姜梨的包,想把人留下。
包中物体散落,零零散散掉到地面,最上方那半块玉坠同时出现在三人视线。
门口窸窸窣窣,传来开门的声音,江逸池的声音出现在客厅。
高忠为瞬间醒悟过来姜梨的意图,伸手拽住人。
“别让她走出这里,”
高意看着父亲脸上沉重的表情,明白大事不妙,酒醒过来。
姜梨低下身子,朝着两人手臂重重咬下一口。
她跑出餐厅区时,刚好遇见前来的江逸池和时延。
少年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拦住提着棍子过来的高忠为父子两人。
时延接收到江逸池的眼神暗示,拉着姜梨往门外的方向走。
“时延,我们走了江逸池怎么办?”姜梨回头,隔着半开的百叶窗,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打斗的身影。
“我们先走,阿延牵制他们。”
高忠为一个人能牵制住江逸池,高意挣脱开少年的束缚,冲上去追时延和姜梨。
电梯在一楼,上来需要时间。
推开一边的安全通道,巨大的黑暗吞没所有的光线。
里面,仿佛是个无底洞,永远走不到尽头。
时延毫不犹豫的带着姜梨从楼梯间下去。
高意紧跟其后,穷追不舍。
一盏盏声控灯伴随着脚步声亮起,照亮昏暗的楼梯间。
距离被拉开的太远,高意看着追不上,似乎又往回的方向跑去。
姜梨知道他是要回去找江逸池,担心的哭出来,“时延,江逸池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时延拉着她一边跑,一边安慰,“来之前我们已经报警了。”
平洲的大雨预警生效,淅沥的雨水拍打玻璃窗户,闪电划过暗蓝色的上空,沉闷的雷声在整座城市回荡。
十几楼的阶梯,巨大的体力消耗和情绪崩溃,到第七层时,姜梨看见全副武装的安民生,他把带来的人以最快的速度上楼。
爸爸的事情,终于有着落。
姜梨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事情,心里面积压多年的巨石放下,觉得全身松懈。
她没站稳,差点踩空摔下去。
还好身边的时延扶着她。
事情还没结束,姜梨调整自己的情绪,边哭边搀扶着时延,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这一路,好艰难,好难走。
就像乌江到平洲这些年的路,她走了十多年才到这里。
跑出居民楼的那一刻,外面世界的新鲜空气进入身体,具大的体力消耗和精神冲击,积压着姜梨的身体。
漆黑的居民楼里,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端着救护架出来。
透过人群的缝隙中,姜梨看见了很多鲜血滴落在地面的水坑,晕开成大片大片红。
满世界都是鲜艳的血色,迅速蔓延。
警车鸣笛的声音响彻狭小巷道,人群熙熙攘攘,跑来跑去,发出恐慌的叫喊,世界的嘈杂在她耳边虚幻。
姜梨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轻,意识一点点消散。
好像时光回到十年前的那场火灾,满世界的红和警车鸣笛。
她身体向后倾斜,倒在时延的怀中。
梦境虚幻又真实,大火的炽热在身边,卷起层层汗水。
姜梨站在雨中,看着高大的楼层在这一场火灾中化为灰烬,而站在灰烬中的凶手,得意洋洋的抄起棍子。
画面转场,回到那个满是烟酒气息,昏暗的出租房。
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少年,手把住砸下来的木棍,满眼坚毅,侧身告诉向外跑的女孩不要回头。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前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
酒精消毒水的味道灌入鼻腔,有些难闻,窗台摆放的白花开的旺盛,窗帘伴随着外面吹进来的风荡起水波纹一样的形状。
时延看她醒来,原本的睡意消失,一下子清醒过来,“姜梨,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慌乱过后,身体的余感还在,姜梨开口说话有点费力。
她借着时延的力气坐起。
“时延,江逸池呢?”
时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把桌面上还带着温热的粥端到姜梨面前。
“你昏迷了整整一天,吃点东西吧,不然等一下会饿的。”
“时延,江逸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晕倒之前,她迷迷糊糊看见了医护人员抬着一个满是血的少年从楼道出来。
姜梨拉住时延的手,不愿意好好休息,哭着说话,断断续续,“江逸池受伤是不是很严重?”
对方沉默,她等不及回答,马上把输液管拆掉下床。
刚清醒的身体,体力还没有恢复过来,姜梨是扶着墙面撑着走到门口。
病房大门被打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度不凡的男人。
江闻声。
他们终于再一次见面了。
“叔叔好。”姜梨停下来。
“姜梨。”江闻声垂眸,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孩,“好久不见。”
身后的时延带着外套跟上来,帮姜梨披上衣服。
“叔叔。”姜梨面色苍白,说话的声音也像没力气一样,“我能去看一下江逸池吗?”
时延刚才什么都不愿意说,看来江逸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高忠为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打起人来一定很痛。
姜梨想到,心里更加难受,“叔叔,我就在病房门外看一下就行。”
江闻声面无表情的伸手制止住她说话的动作。
“啊逸现在还在治疗中,你去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也受到很严重的伤,你先好好休息恢复一下吧。”
“至于阿逸那边的事情,等到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