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门东那套老宅子,可是她住了几十年的,虽然跟不少邻居吵过架,但知根知底儿,不像在北京,跟谁都是面子话。
但她为了拿捏儿子,仍旧说,“再说吧,我嗓子都干了。”
刘大舅心里急得不行,但还是耐着性子给老娘倒了杯水。
十点多钟,终于把妹妹刘海珍一家给盼来了。
其实在二十年前,乔建安和刘大舅见过好几次面,一个是军人,一个是公安,彼此印象都挺好,现在终于做了郎舅,一见面就聊得很投机。
趁着刘姥姥去了厨房,他说,“妹夫,帮我出一主意吧,老太太就是不想回去。”
乔建安笑了,“既然不想回去,就在这儿住着呗,反正这边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下午,妹妹一家人走了,刘大舅立即就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刘姥姥有点慌,“你这是要干什么,多陪我几天都不成?”
刘大舅态度特好,“妈,对不住了,单位实在太忙了,我的回去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既然您不回去,翠玲她妈想来家里住一阵子,就住您那屋成吗?”
刘姥姥一听就火大了,“不成,想什么呢,她又不是没房子住,来咱家凑什么热闹?”
刘大舅说,“妈,那要不,您也跟我回去吧,一个人在这多孤单啊,您要是心里还有气,您现在就骂我一顿,骂不够您别停。”
儿子这么说,刘姥姥反倒不骂人了,她叹了口气,“回去也成,下个月是你爸的忌日,是得回去了。”
刘大舅说,“那我赶紧的去买明早的火车票,顺便跟海珍说一声。”
第二天早上,乔建安安排了司机老徐去送行,刘姥姥觉得倍有面,还挺高兴的。
得知老太太终于回南京了,陈雨叶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在乔家适应的很好,这边儿比大杂院最大的优点就是私密性高,别人不能推门就进来,即便有串门的,那也不会随便上楼。
她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看书学习,不会有人打扰,而且要是有了实在不会的题,随时都可以问程阳哥或程辉哥。
若是他们白天不在家,等晚上问就成了。
不过她的学习任务也挺重的,因为把太多时间花费在复习初三和高一的课程了,高二的还没复习完呢,老师发的那些卷子也刚开始做。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
陈雨叶每天零点才睡,早上不到五点就准时起来了,上一世她从来没有这么用功过,虽然是挺累人的,但眼看着有些题从不会到会做,也还挺有成就感的。
刘海珍见女儿整日学习,除了吃饭几乎不出屋,没两天功夫瞧着小脸儿都瘦了一圈儿。
她这当妈的心疼上了,端着热牛奶送过来,“雨叶,别学了,歇一会儿吧,快把牛奶喝了。”
陈雨叶头也不抬,手里的笔不停,“妈,您放心吧,我没事儿,这不马上开学了,我要是完不成作业,一准儿会被罚站,那多丢人啊!”
刘海珍说,“雨叶,咱们在这边住着,去汇文上学有些远了,要不,你也转到四十四中吧,你要是同意,我立即让你乔伯伯帮着去办。”
关于这件事儿,其实已经讨论过了。
陈雨叶还是坚持不肯转学,“妈,我这学期还没上完呢,这么转不太好,我怕节奏一变,我更跟不上,等放了暑假之后,升高三再转行吗?”
“这边有电车,要不然我弄一自行车骑也行。”
刘海珍也觉得有道理,“那也成吧。”
正月十六这天,其他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家里只有刘海珍一个人,她有些无聊,打算给乔建安织一双毛袜子,但没找到合适的毛线。
乔玉琴说过,大院的服务社就跟外头的商店似的,什么都有,她穿上外套,对赵婶子说,“赵大姐,我出去一下啊。”
她前脚刚出去,后脚就有人登门了。
赵婶子打量着面前的中年妇女,觉得面生,”请问你找谁啊?”
“我找海珍啊,她在家吧?”?
赵婶子摇头,“真是不巧,海珍出去了,您哪位,等她回来我告诉她一声儿?”
中年妇女见没有请她进门的意思,笑了笑,“我是谁呀,我是雨叶的二姑,海珍也真是的,怎么改嫁也不说一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