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管躺在地面的那具死尸。
眼看最后一个猎杀者离开车港，城市上空再度出现几辆在车港外停留多时的悬浮列车，像蜿蜒的巨蛇盘踞在空中。
车门打开，穿着各异的乘客从列车上下来，行色匆匆，瞥见地面上的两具尸体只是稍微停顿，既不意外也不好奇，神态自若地离开，像是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赖郁被拥挤的人群牵引着，走到倒下的那个猎杀者身旁。
他脸上的护目镜和呼吸过滤器已被破坏，七零八散地落在地面，被无情的乘客们踢到了各个方向，黑衣上交叠着七八个灰色脚印。
赖郁站在人群里，垂眸打量他，颧骨高耸，脸颊两侧上有许多雀斑，鼻梁高挺但鼻翼较宽，嘴唇极薄，一头短碎的金发，最要紧的是他早已失焦的瞳孔也是深蓝色的。
只看一眼，赖郁就认出他是人群中起哄的那个猎杀者，以清理门户的方式被中年男人杀死，无人收殓。
她既不心软也不圣母，否则不会和孔寒之分头行动杀死瑞寇，她也想过要好好教训这个起哄的人，但他罪不至死。
“唉，要怪就怪你倒霉吧，下次可别凑这种热闹了。”赖郁伸手阖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将他的尸体拖到行道的一侧。
脑子里转了一圈，什么样的情绪都有，干脆顺着出口走出去。至于过道的尸体总会有人来清理的。
这是中心主城，又不是人迹罕至的垃圾区。
刚离开车港，果然见到孔寒之站在不远处的街道上，赖郁小跑几步追上去，不知不觉间露出一脸参悟人生真谛的苦大仇深表情：“寒之啊，我还是比较喜欢和星兽打架，没什么心理负担。”
孔寒之点头，表示我也是，两人在路边找了条长椅坐下。
赖郁靠在椅背上，翘了个二郎腿，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有杀人的战栗：“车港有摄像头，你的样子应该被看到了。”
“看就看到了。”语气没有变化，赖郁也摸不准她的想法。
细细回忆那位老大离开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星脑上看到了什么信息，竟毫不犹豫杀死了自己的一名手下。
真的是治下有方吗？这样的人真不会宰了她和孔寒之吗？
“要不要连夜逃离？”
孔寒之还没回话，又听到赖郁气势冲冲的声音：“逃什么逃，我们又没错，走————领免费的武器去！他若是不给，干他丫的。”说完又是气势冲冲地站起身，那头绿发在脑后扬起一道弧线。
孔寒之：“......”
谁来告诉她，赖郁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赖郁刚往前走一段距离，目光闪过街边的一家店，急急停了脚步，险些撞上后方的孔寒之。
那家店装潢豪横，匆匆一眼，赖郁就知道是她不愿意支付的价格，垂眸看着沾满男人□□之血的刀，嫌弃地抖落刀尖的那滴血，赖郁对准自己就是横空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