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陈大娘却在给身边的沈何年说:“你看那余家大伯,笑的那个样子,准是憋着什么坏呢!”
陈大娘本也不是个碎嘴的人,只是旁边这个面具男子已经是第三次被陈大娘碰上了。
用后世的话说,在陈大娘心里,这男子已经是余记的铁杆粉丝。又见他虽然戴着面具,但穿着不俗,器宇轩昂,说不定就能帮帮余家呢。
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沈何年的目光落在余清清的脸上,她的眼睛还有些红红的,眼睛却清亮得很。
虽然听不见她在和那余家大伯说什么,但沈何年笃定地说道:“她会处理好的。”
果然,那边余立在听完余清清的话后,立刻叫跟来的余家人将闲汉赶走,笑眯眯地跟着余清清进了余家大门。
一进去就向余母寒暄:“弟妹啊,你们受苦了。”
余母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大伯来了,快请坐。”
余夏荷趁这个空挡低声急急地问余清清:“姐,你刚才哭了?”
余清清悄悄露了一截袖子出来,里面是一截生姜。
余夏荷这才放心下来。
她刚在里面都急死了,偏偏余小虎哭着吵着不要她走,她只能干瞪眼。
等娘和姐回来后,他又神奇地不哭了。
来不及吐槽余小虎,余夏荷又问道:“秋姐呢?怎么族里来人了,她没跟着一起回来?”
余清清看着余夏荷的眼睛,反问道:“是啊,为什么秋秋还没回来,族里就先来人了呢?”
余夏荷是个聪明小孩,一下子就听懂了余清清未尽之意。
她手中端给余立的茶杯一抖,被余清清轻轻巧巧地扶着:“你去后面照顾小虎吧。没叫你不要出来。”
说完便端上茶杯,去正堂了。
余夏荷看着姐姐的背影,暗自发誓,她一定要变得强大,再不让人欺负姐姐!
再说余清清将茶摆给余立后,却也不急不缓地在堂下坐着。
余立不说话,余清清也不说话,余母自然也不敢出声。
两人品了半天茶,有人却越喝越急。
刚才余清清对余立说,愿意和族里分享饼铺。
余立便知,事情成了!
余清清厨艺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找几个地皮流氓一吓,焉能不害怕?
到时候还不是要请求宗族庇佑?
事虽成,但余立有心要立立威,让余家这房知道宗族的威严!
可他没想到,这余家两母女竟然也这么坐得住!
眼看天色渐晚,余立忍不住开口道:“小虎呢?余记的事,你家小虎这个唯一的男丁应当在场才对。”
饶是余母也觉得离谱,小虎才多大?哪里能知道这些事?
余母借口道:“小虎睡了。”
余立倒是没想到,一噎,但很快调整好心情悲痛道:“弟妹,按说余记有难,我这个做大伯的自然该帮一把手,可……这毕竟不是自家的产业,我帮得了一次,也帮不了第二次啊……”
自家的产业。余立这几个字咬得极重,生怕别人听不懂他的意思。
余清清装若天真地问:“大堂伯这是何意?难道我们不是余氏一族了吗?”
“自然是。”余立讪讪道。
“既然我们是余氏族人,每年清明也会去祭祖上香、每年春节也出钱修葺祠堂,为何大堂伯不能帮我们?”
余立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余母瞅着,适时地出声:“清清,说什么呢!族里总不会不管我们的,是吧?大伯?”
要不是看余清清年纪还小,余立都怀疑是这俩母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了。
话已至此,再说下去就是余立死乞白赖了。他的文人风骨不容许他那么做,但一想到家中小儿子说这余记饼铺每天只卖两小时的饼,一个卖五文钱,却还是有那么多人买。那一天得是多少银子啊!
想到这里他又心狠起来,状似为难道:“弟妹,不是我们族里不帮你。而是你家一天只开两个时辰,街坊四邻的轻易买不到你家的饼,早有怨言。连族里人来买,有时也买不到。我实在是难做啊!”
余清清心里暗叹:这古人的演戏功夫可比那些当红小生强多了。
可她也有些懒得陪着了,单刀直入地道:“那若是我将做饼这项手艺交给族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