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从肩头倾泻而下,如画的眼眸里闪过惊惶。
一整晚,少师砚的梦里全是这个名字,如魔咒一般。
他狠皱了一下眉头,此前他并不觉得一定要快点处理给兄长议亲这件事,甚至在皇上那里碰壁以后也选择改日再提了。
可现在……
似乎出了点问题。
是不是因为没有完成兄长下达的任务,所以连睡觉都不安稳了?
一定是。
少师砚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揉了揉太阳穴。
对着殿门外轻唤了一声。
立时年轻的跟班阿勃驽快步进殿,他面无表情的对少师砚回报着:“公子,巫台死了十六人,尚不知道国师是否在其中。”
少师砚深吸一口气,眨眼间已穿好衣袍:“去见圣上,此事有蹊跷,昨晚我看到了几个可疑的人。”其中还包括文心帝姬和三皇子诡异的出现在车台。
他们刚想走,殿门处一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祁贺台部看也未看这主仆二人,只是摇着羽扇淡声说:“殿下就是昨晚看到了杀人凶手,今日祁贺台部也不会放您去圣上那里汇报的。”
阿勃驽从来敬重祁贺台部,只是他也了解自家公子:“祁贺大人,巫台的人死的冤枉……公子只是想向皇上汇报线索。”
很显然祁贺台部不为所动,挡着大门的身体未有半分挪动。
少师砚只是看了祁贺台部一眼,很快他微笑着说:“祁贺大人所言有理,我不去找圣上了。”
祁贺台部知道自家这位公子行事磊落说一不二,他说不去便不会去。
祁贺台部很欣赏这位公子这一点,觉得有利的建议,这位公子绝不忽视。
他有非凡胆识勇猛无畏,但从不莽撞行事,这一点有别于漠北的勇士。
至于这位公子他是否如外表一般纯善,祁贺台部保持沉默。
*
国师是否死了?几日下来也没一个说法,而皇上已封了巫台,并将此案交给了三皇子李齐。
只有少师砚知道巫台大火那日,他在车台见到了李齐和文心帝姬。
巫台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后,少师砚决定去见一见那位大业的郡主。
给兄长求亲的事在皇上那里碰壁了,他只好亲自去找那位大业郡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去拜访荆南郡主前,少师砚让阿勃驽在长安打听这位郡主的大小事宜。
阿勃驽也如愿带回了很多消息。
在阿勃驽汇报了一刻钟后,少师砚打断了他:“你说的关于她的传言我都知道,说说那位韩王世子。”
是因为荆南郡主这位传言里的未婚夫,所以舅舅才拒绝了漠北的请求?
如果是这样……
少师砚捏着茶杯的手稍稍用力,杯盏便已碎裂。
他的兄长是漠北的霸主,是巍峨的高山,是沙海的雄鹰,那个韩王世子李扬算个什么东西?
阿勃驽听到杯盏碎裂的声音,话说到一半顿时停下了,双眸下压,似乎是在判断公子的情绪,如果公子动怒了,他要不要马上跑路?
“阿勃驽。”
刚喊出声,可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少年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凝,长眉不耐地下压,阿勃驽来中原后跑得倒是越来越快了。
韩王世子李扬是吧?
少师砚翻了翻日历,月中还有好几场马赛,韩王世子定然还会参加。
*
月中的马赛上,少师砚如愿见到了韩王世子李扬。
李扬也觉得奇怪,今日平乐王的侍从竟然来邀请他同场赛马。
李扬想也未想答应了。
马场之上平乐王鲜衣怒马,李扬无数次投去欣赏的目光,也许有这样美好的少年儿郎,才能彰显大业盛世,他似乎感知到了,皇上对少师砚亲情之外的喜爱是出于什么。
作为宗亲李扬的审美是合格的,骑术也是稀烂的……
他没跑完一圈便在马场上连摔了两次,惹得看台上的人大笑。
而平乐王竟然不顾赛场规矩,翻身下马去扶李扬,还命侍从唤来了太医。
李扬看向那些和他从小玩到大的世家公子,一个个只在乎马赛的输赢没一个像平乐王这样纯善贤良的!
李扬的脚踝扭了走不动路,平乐王竟然手臂一展抱着李扬回了看台。
“……”
看着公子抱着李扬上看台,阿勃驽眼皮狂跳了好几下。
仿佛那日汇报韩王世子的事时,公子捏碎茶杯的一幕,只是他的幻觉……
阿勃驽谁都不服,就服自个儿这小主子。
“平乐王,不,不必这么……”李扬红着脸,奈何他的尾椎骨疼脚踝也疼,而且这少年力大如牛,他想从他怀里跳下来也不行……
只能任凭少师砚抱着他从马场走到看台。
这事很快就被传了出去,说是韩王世子马赛上摔了,平乐王二话不说抱着他直奔看台。
又说平乐王纯善贤良,眼眸赤诚,重情重义,实在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