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微顿,抿了抿唇:“属下,不知当不当说。”
“长安呆久了,还学会绕弯子了,你若不说,便滚去朱雀大街跑一圈去。”
“……”阿勃驽双耳微红,硬着头皮继续说,“荆南郡主在观景台。”
他微垂着眉眼,正想着要不要告知公子,荆南郡主她是领着一个男人来的,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她的面首。
哪知他刚刚思量完,正抬起头继续说的时候,公子已快马往看台的方向而去。
“公子不可啊。”阿勃驽脸色煞白,追了上去。
好在那荆南郡主已离开了,少师砚也在走至看台的刹那间猛然清醒过来。
他的兄长少蛰羽和家臣祁贺台部都曾提醒过他,在长安时不要和任何女眷走的太近。即使想走太近,也只能私下联系。
他去晏府找晏渊歌,晏府的人不会传出去,但这大庭广众之下不一样。
还好晏渊歌已离去。
但方才他心中那股激烈感受做不得假,这样想见到一个人的心情有一些奇怪。
想到这里,少师砚微拧起好看的眉。
直到少师砚隐约听到四周的议论声,又见李扬的侍读匆匆往看台外来。
张侍读与少师砚撞了个正着:“平乐王殿下?”
“殿下,为何没在骑射场上??”张侍读微扶了一下自己的帽子,见少师砚抿唇不语,作揖行礼后,忙说道,“在下还有些事要去找世子殿下,在下先告辞了……”
张侍读刚走,阿勃驽追赶而至。
“阿勃驽,我听到他们在说荆南郡主与面首……”少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
阿勃驽虽然面色如常,可他的身体已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
“哪个面首?”随着少师砚追问而至的,还有少师砚那由柔转冷的眼神。
阿勃驽紧抿了一下唇,仿佛有细小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他答:“属下并未查到荆南郡主有什么面首,唯恐是个误会。”
若是承认那郡主有面首,岂不是他之前办事不利?归咎于他失职可是会扣掉俸禄的,他心疼真金布帛。
*
当晏渊歌的马车驶过朱雀大街,她突然吩咐车夫停车。
坐在她对面车榻上的许和突然抬起头看向她。
“下车。”只听到她冷漠的二字从唇中溢出,这一刹那许和的脑中嗡嗡作响,他知道是她在吩咐他下车……
他明明知道是这样,却不肯在第一时间动一下,他应该拂袖而去的,可是他仍然木讷的坐在原地不动。
他似乎是明白了,她只是想利用他,她并不是真正的想要一个面首。
他早该想到,她这么一个恃才傲物的世家贵女,如今大业长安年轻一辈里最耀眼的星子,她怎么可能随他堕落……
她不过是需要一个利用完便扔弃的人……而今日她的车马驶过朱雀大街,恰巧又遇见了他许和。
好狠,好狠的女人。
许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马车的,只知道马车从他背后驶离时,马蹄声在耳边振聋发聩,路边行人的说话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着数个时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幼年时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他不禁大笑起来,过往,从来就只有他利用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