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垂下的珠帘走近萧意欢。
萧意欢听到卫绛风走进来的动静，并不抬头看他，兀自拿着朱砂笔在文书上勾勾画画：“有结果了？”
“嗯。”
卫绛风伸手拖过来一把椅子，紧挨着在萧意欢身旁坐下。
他方才下马，身上热气滚烫，隔着一层衣料都让萧意欢感受到了温度。
不出所料，沈观交上来的证据虽然一棒子打死了王仲，但皇帝处理了王仲之后也就按着没有再继续查下去。
皇帝退了一步，世家也退了一步，两边默契地维持着平衡。
“等这事儿过了，文官里便又站出来一个沈观。”
萧齐朝中并不是没有寒门子弟，只是这些人在以往就是一团散沙。如今沈观站在世家对面，这些人也算是群龙有首。
“今日大理寺抓捕沈观，东宫也有出力。”萧意欢笑道：“你可知这是为何？”
卫绛风颔首：“太子麾下不少人家中子弟都是通由王仲入的朝堂。”
在宋家没落之前，宋家是第一世家。太子生怕有朝一日宋家东山再起，这些年时常与朝中世家联络。
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一国储君连科举都能够败坏，何其讽刺滑稽。
“他手里已经少了陈家，自然要好好紧握剩下的牌。”
陈家与萧轩盛的婚事紧赶慢赶定在了六月初，萧意欢本还想在此之前杀了陈瑶瑶，如今看陈太傅那副要将家底尽数托付给沈观的样子，便也就没有动手
卫绛风应了一声，瞧着她，继续说道：“臣还听人说，殿下今日见了镇西将军。”
萧意欢漫不经心：“你消息倒是灵通。”
“殿下是不信他，还是不信臣。”
萧意欢不接他这茬：“卫郎莫要蹬鼻子上脸。”
白日凶悍威风、从大理寺手上抢人的铁浮屠督军低低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方锦盒。
“臣问过了清河郡主，她寻来的海崖木对您的头疾无甚作用。”卫绛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深褐色的树根状物。
这是他差人从西南密林中找来的菩提木，焚之可平心静气。
萧意欢不在意，下颔抬起：“放那吧。”
卫绛风不说话，将那燃烧着安神香的铜炉打开，从袖间抽出一把匕首，削了一小块菩提木投入炉中。
很快，空气中那种近乎凝固的甜腻香味中混杂进了一缕缕草木的清香。
见他自作主张，萧意欢的表情马上就冷了下来，又想要发脾气。
她实在是不喜欢卫绛风将注意力放在她的头疾和安神香上。
卫绛风抢先一步率先开口：“臣叫人寻了很久。”
他微微敛下眉眼，神色中透露出些许落寞：“臣不会做诗文，不知沈翰林如何讨您欢心。”
他故意将这事往争宠上扯，言语中带了些狎昵意味，果然看见萧意欢微蹙的黛眉舒展开来，笑着说道：“与沈观有何干系，如今和本宫不清不楚的可一直都是卫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