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道：“三皇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卫侯。”
萧轩盛的笑容略微收敛：“可否留你我二人细谈。”
卫绛风的手在身后叩了两下玉扳指，轻飘飘看了眼周围静默伫立的铁浮屠。
很快，那些厚重阴影般的将士如潮水悄无声息地撤下。
萧轩盛也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支开侍从，给两人留出空间。
“铁浮屠，铁浮屠，今日一见果真是威风凛凛。”
萧轩盛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感慨：“卫侯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着实不容易呀。”
卫绛风不可置否：“军中事务繁多，三殿下有事便请直说吧。”
“好！卫侯是个爽快人，本殿下喜欢同爽快人说话。”
萧轩盛抚掌看向卫绛风，目光灼灼：“卫侯费尽心思走到今天，当真愿意继续背着公主家臣的名头，任旁人议论嘲笑？”
卫绛风扯唇：“三殿下何出此言。”
“卫侯不若来助本殿。”
萧轩终于撕去伪善的假面，露出内里的贪婪野心：“元昭能给卫侯的，本殿都能给。她就算是再得父皇宠爱，也是她女子，无法继承大统。”
说着，他靠近卫绛风一步，声音骤然低下来：“父皇这几年身子越发不好了，本殿看重卫侯才干，卫侯也要审时度势，及时抽身才好。”
卫绛风一动不动，眼里毫无波澜。
“三殿下此言，不知置卫某于何地。”他语气平静：“元昭公主待卫某有知遇之恩，卫某不敢背离公主。”
“侯爷这番想法着实狭隘。”萧轩盛摇头：“元昭从小就被父皇宠惯了，女子干政，成何体统。卫侯若当真是对她有情意……好，过往之事，本殿大可以既往不咎！”
卫绛风摩挲着玉扳指，闻言挑眉：“哦？”
“到那时卫侯也可与元昭厮守。否则卫侯背着家臣的名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今日身边凑过来一个沈观，明日跑出了一个沙尔汗。”
萧轩盛边说边打量着卫绛风，果见他微微变了脸色，笑得越发真切：“本殿怎么没瞧出来，卫侯是如此大度之人？”
“三殿下此言有理。”
半晌，卫绛风居然点点头。
萧轩盛以为他心动了，喜出望外，上前几步欲拍拍卫绛风的肩膀：“好，本殿——”
不曾想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卫绛风的肩膀，卫绛风便往后退了一步，恰好避开他的动作。
萧轩盛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了，面色阴沉下来。
“卫侯爷。”他眯起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殿下的好意，本侯心领了。”
卫绛风比萧轩盛高出半个头。他垂下眼，居高临下俯视着萧轩盛，口吻一点都不客气：“只是三殿下误会了一点，本侯确实是元昭公主的家臣，本侯并不觉得侮辱，也不觉得这是污名。”
“卫侯爷可当真想清楚了。这是本殿最后一次来找侯爷，侯爷日后可莫要后悔。”
卫绛风颔首，面上也带出一个笑。罕见的野性，透着危险。
他轻声道：“军中事务繁忙，本侯就不留殿下了。”
“好，好。”
萧轩盛看着他这样子连连点头，冷笑后甩袖而去。
一直到萧轩盛的车马离开巡防营，卫绛风也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一会儿，一位铁浮屠将士走到卫绛风跟前，垂下头。
“月氏亲王离开前见了公主。”
萧轩盛说的话，其实也不全是错的。
卫绛风抬眼，眼里的神色叫人胆寒。可偏偏他的语气又平静极了，没有半点波澜。
“本侯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