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米凯莉亚体会到了双胞胎口中“穆迪教授他很懂”的含义。
她战战兢兢地缩在座位里,看着穆迪教授刷刷书写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可以看见自己,甚至有一瞬间她好像和他的后脑勺对视了。
事实上,他的那只魔眼确实可以看透很多东西,因为他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拉文德在书桌底下偷偷传递星象图。
他掏出准备好的蜘蛛,在第一节课上就叫他们见识了三大不可饶恕咒。
魂魄出窍、钻心剜骨、阿瓦达索命。
最后一只蜘蛛仰面躺在讲台上,再也不会动了。
“随时保持警惕!”他大喊道,声音冲撞着米凯莉亚的耳膜。
“永远不能松懈……”米凯莉亚喃喃着,一笔一划地往书上记笔记。
“莉亚,你看。”伯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顺着伯莎的目光看去,纳威瞪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他紧紧握着自己的羽毛笔,骨节有些发白了,米凯莉亚怀疑他的指甲已经深深抠进了手心。
“他好像吓坏了——从见识到钻心咒开始。”伯莎担忧地说,尽管她自己也在微微颤抖。
“可怜的家伙。”米凯莉亚叹了口气,满脑子都是蜘蛛在桌上拼命挣扎抽搐的模样,她不敢想象这样恐怖的咒语使用在人身上会是怎样的感觉。
下课后,大家立即凑在一起,将那些痛苦惨死的蜘蛛当作谈资,兴奋地讨论起来,好像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滑稽的表演。
米凯莉亚感到很不舒服,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她从不过分怜悯与她无关的事物,可是刚才她深切地感受到了蜘蛛的痛苦——是的,很滑稽,蜘蛛的痛苦。
“如果它们是人。”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它们是有血有肉的人,在他们面前翻滚惨叫,他们还会像这样敬畏地谈论那些不可饶恕咒吗?
如果其中的任何一条咒语打在了他们身上,他们还会觉得有意思吗?
“永远不能松懈。”她又一次重复道。
她知道这是这节课上她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她回到公共休息室里,默默坐到弗雷德身边,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弗雷德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感觉怎么样?”
米凯莉亚缓缓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哎呀,看来果然是吓到了。”弗雷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话语里竟然有一丝骄傲,好像他就爱看米凯莉亚害怕的模样似的。
米凯莉亚的眼神重新聚焦了,她朝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将脑袋凑过来。
弗雷德乖巧地照做之后,她慢悠悠地将嘴贴向他的耳朵。
接着——
“随时保持警惕!”她猛地大喊。
“哎哟!”弗雷德一下弹了起来,伸手捂住自己可怜的耳朵。
等他再次看向米凯莉亚的时候,她已经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你需要做好准备,有所戒备。”她深沉地说,像穆迪教授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接再厉,韦斯莱先生。”
乔治在对面笑了起来。
“话说你们在做什么?”米凯莉亚凑到桌前,看向他们手中涂涂改改的羊皮纸,“看起来不像是新的订货单。”
“当然不是。”乔治说。
“我们在给巴格曼写信。”弗雷德说。
“写信?威胁信吗?”米凯莉亚好奇地问。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弗雷德忿忿地说,将那张糊满了墨点的羊皮纸揉成了一团。
“但是我认为他可能只是将真的金币和小矮妖的金币搞混了,所以得先写一封有礼貌的信提醒他,看看他是否会把钱还给我们。”乔治冷静地铺开一张崭新的羊皮纸说。
“我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米凯莉亚小声嘀咕着,伏到桌面上,看着弗雷德认真的侧脸。
弗雷德舔了舔嘴唇,谨慎地下笔:“亲爱的老家伙卢多·巴格曼……”
“不,我觉得这句不行。”米凯莉亚按住他的手说,“你得去掉一个形容词。”
“切。”弗雷德咋了咋舌,将“亲爱的”划去了。
米凯莉亚茫然地望向乔治,“他就是这样写信的吗?”
乔治勾了勾嘴角,从桌子底下掏出一大捧废弃的纸团。
“我明白了。”米凯莉亚头疼地说。
半个小时后,他们成功写出了一个开头。
“我们已经身无分文地度过了整整两个礼拜……”米凯莉亚读出了羊皮纸上的字,“这句太委屈了,阴阳怪气的。”
“不错。”乔治点了点头,划去了那行字。
“梅林的高筒黑丝.袜!”弗雷德气呼呼地揉着他的头发,那些姜红色的发丝向四面八方支楞了起来,“可这就是我们的现状!要不是霍格沃茨还赏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已经饿死了!”
“冷静,冷静。”米凯莉亚赶紧伸手抚平了他的头发,又轻轻拍着他的背,“为了能讨回你们的钱,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弗雷德舒出一口气,嘴唇噘了起来。
“我回一下宿舍。”米凯莉亚说着站起身,帮弗雷德把垂到脸颊一侧的头发勾到了耳后。
片刻之后,她带着一份厚厚的羊皮纸下来了。
“我们的订货单?”乔治惊讶地说,看着她掏出羽毛笔,往墨水瓶里蘸了蘸。
“是呀,还好你们在我这儿留了一份对吗?”米凯莉亚笑了笑,开始将那份订货单抄到新的羊皮纸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们再抄一份——我手上这份可舍不得还给你们。”
弗雷德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她,随后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好了,我们继续干吧。”他斗志昂扬地说,与刚才不耐烦的模样截然相反。
米凯莉亚埋头抄着那些价目表,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他们的进展,帮他们更改一些句子,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公共休息室里的人渐渐少了,四周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