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踏出橡木大门的时候,米凯莉亚惊讶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漂亮的玫瑰花园里,数不尽的仙女在其间扑扇翅膀,落下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她新奇地顺着小径往前小跑了几步,听见耳畔传来微弱的流水声,猜测不远处有一个喷泉,此刻一定正向外迸溅着月光般的泉水。
弗雷德将手插在礼袍的口袋里,慢慢悠悠地跟在米凯莉亚身后,望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眼角笑出了细细的褶子。
米凯莉亚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落在清朗的夜空下,引来了真正的仙女的驻足。
她提起裙摆,右手仍高举着,让小巧的仙女坐在了自己的食指上。随后她踮起脚,在空旷的小径间自由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轻纱制成的裙摆转开了,星光藏进布褶间,在她的腿边轻盈地闪烁,好像这华丽的玫瑰花丛中唯一一朵盛放的白玫瑰。
米凯莉亚咯咯地笑着,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放心地倒进身后弗雷德的怀里。仙女重新飞舞起来,在他们的头顶旋转,洒下清透的微光,轻快地消失在巨大的雕像后。
米凯莉亚抬起头,望向弗雷德倒转的脸庞,他笑嘻嘻地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移了上来,捏了捏她的下巴。
“我早该发现了,”他说,“你根本就是个仙女,为了来到我身边而苦练变形术……”
米凯莉亚笑得发出了“噗噗”的声音。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圈住了弗雷德的脖子。
“怎么样?我装得还不错吧?”她凑上去蹭了蹭他的鼻尖。
“不太成功。”弗雷德将她松散的碎发别到脑后,“刚才露出了点马脚,被我发现了。”
他牵住她的手,手指暖融融地交扣在一起,“好了,我的小仙女,继续往前吧。”
他们沿着小径漫步,米凯莉亚不时伸手掠过路边灌木的叶片,让清清凉凉的露水在指尖晃动。
“今晚的天气真好啊。”她望着银白的月亮说。
弗雷德深吸一口气,让冬日晚间湿漉漉的空气在胸腔内弥漫。他嗅闻着泥土、青草以及玫瑰的味道,惬意地点点头。
米凯莉亚向前跃动几步,背过手去,回过头来看着他。
“真可惜,”她的笑容映在流淌的月光下,“这种时候就该下点雪才浪漫。”
弗雷德耸耸肩,“我们是巫师。”他提醒她,一边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魔杖。
他挥动魔杖,杖尖指向他们头顶的一小片天空,轻声念出了咒语。
米凯莉亚期盼地抬起头,看着细小的雪片凭空出现,轻飘飘地落在他们四周。
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鼻尖,她伸手摸了摸,心满意足地笑了,任它一点点化开。
弗雷德收起魔杖,浅笑着俯视她,“莉亚,你知道吗?”他小心地抚过她头顶的花环,“这是我逛了一圈禁林后做出来的。”
米凯莉亚往后缩了缩,突然开始担心这上面是否有什么能一口把自己的头发吃掉的魔法植物。
“当然啦,并不是全部。”弗雷德的手指停在了一株绿叶上,“比如这个。”
他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是槲寄生。”
没等米凯莉亚反应过来,她的肩上突然一沉,接着温暖的触感便从四面八方传来,将她整个包裹其中。
她将视线下移了一点,发现弗雷德不知何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小心地覆在了她身上。
他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将它重新摆正。白衬衫有些宽大的袖子在米凯莉亚眼前晃动,袖口处那粒暗金色的纽扣微微闪着光。
米凯莉亚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沾了雪的姜红色发梢一点点凑近了她。
她想得没错,此时下点雪果然更加浪漫。
弗雷德缓慢地抚过她的脖子,双手滑过她的肩膀,指尖像米凯莉亚的身体那样微微颤抖。
随后,他提起了那件宽厚的外套,一下罩在了她的脑袋上。
米凯莉亚瞪大眼睛,感觉到他的双手隔着厚实的布料捧住了她的脸颊。
弗雷德认真地盯着她,嘴角像往常一样勾了起来。
他俯下身,将外套敞得更开,直到自己也被遮进了阴影里。
他轻轻凑了过去,鼻尖蹭过米凯莉亚的脖颈,温热的鼻息一路爬过她的耳尖。
米凯莉亚止不住地发抖,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马甲,尽可能地攥在了手里。
弗雷德松开手,转而搂住了她的腰。外套没了支撑,软绵绵地搭在他们的头顶,将他们一起裹进了黑暗中。如果此刻米凯莉亚低下头,还能看见雪花落在他们的脚边,无声地消失在石板间。
然而她没有那样做,甚至没能看向弗雷德至始至终注视着她的双眼。
她闭上了眼睛。
弗雷德的气息环绕着她,温暖的、热烈的。
他的唇贴上她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打从七岁起,他的味道就已经顺着夏日冒着热气的微风飘进了她的鼻腔,在她体内扎了根,与她的记忆融为一体。哪怕他不在她身边,她仍偶尔能在鼻腔深处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太熟悉他的味道了,以至于在过去的某些节点,她毫不犹豫地认为她会与这股泛着柑橘味的气息相伴一生,直到她的嗅觉不再灵敏。
她会吗?
她的双手一点点上移,逐渐捧住了他的脑袋,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间,细细地摩挲。
弗雷德吻得过于热切,她需要非常努力才能站稳身体,不至于双腿一软摔到地上。
或许是感应到了这点,弗雷德覆在她腰后的手掌稍稍使了些劲,将她一下拉近,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米凯莉亚的呼吸逐渐紊乱,她胡乱地抓着他的头发,脑海中只剩下唇齿间柔软的、带着些侵略性的触感。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发出了小声的呜咽,弗雷德才终于放开了她。
他惊讶地看向她泛红的眼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拉下外套,重新盖回她的肩上,仔细地用指腹揉搓她的眼角。
“抱歉,”他轻声说,“我做过火了吗?”
弗雷德施展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常落在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