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宋彬是个混蛋，但在那一刻，他应该是愧疚的。
宋卉从短暂的回忆里抽离出来，回过头来看向周珩。
“周教授，现在的我，还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糖果吗？”
***
是夜，灯火明灭。
宋卉躺在病床上，手里把玩着周珩在便利店柜台买的那一小盒糖果。
几分钟前，她跟周珩在住院部楼下分开。
周珩表示他在锦城的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不日便可回程，而江万山的案子有方正他们盯着，她也不必在锦城空等。至于她刻意叫来宋彬，先让程外婆替她声讨让其愧疚，再用房子做诱饵让他最终决定给她作证的事，周珩表示她做得非常棒。
想象中的惊讶和鄙夷并未出现，宋卉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半晌，宋卉捏起糖盒摇了摇，金属材质的糖盒子顿时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很多很多的糖果……”她说，“当我是小孩吗？”
这一晚宋卉睡得异常安稳。
次日傍晚，方正来到病房，表示已经跟宋彬取得联系，而宋彬的证词将会作为立案依据，同其他证据材料一起递交法院。
宋卉向方正表示了感谢，这时月子中心的人送来晚餐。
“宋小姐，周先生定的月子套餐到今天为止已经配送完毕，接下来还要再送吗？”
“不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等会你们来把碗筷拿走就行。”
月子中心的人应了声，先行离开了病房，方正看了眼桌案上精致的月子餐，想到这是周珩的手笔，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向来冷厉肃穆、不近女色的周律师居然会想到给女孩子定月子餐，这简直太太太违和啦！
方正内心在土拨鼠尖叫，面上却不显，唠家常似的问道：“宋小姐准备今晚就回江城？”
宋卉说：“学院里不能请太久的假，我得先回去，这边就辛苦你们了。”
方正忙说：“不辛苦不辛苦。那周律跟你一起回去吗？”
宋卉：“嗯，他学院里也不能落课……”
方正连“哦”了几声，作为一个专业律师要保持的客观冷静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此刻的她更像一个在瓜田里明目张胆地吃瓜的小刺猹。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你跟我们周律……”
话未问完，周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病房门外。
“方律师，时间不早了，案件材料都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移交法院？”
“呃，我这就回去准备，明早提交！”
方正火速离开了病房，周珩看了眼手表：“离值机还有两个小时，你先吃饭。”
宋卉问：“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周珩确实没吃，当然飞机上会有餐点，但他向来敬谢不敏。
宋卉没有错过周珩这一瞬的停顿。
她抽出餐具包里的筷子，把所有的餐品都分成了两份，而后连筷子加碟子一起推到了周珩面前。
“你定的餐，你也尝尝吧。”
两个人就这么分吃了一顿晚饭，在这个过程中，两人都刻意忽略掉了方正想问但没能问完的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