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办公室里走出来时,米凯莉亚仍想着邓布利多的事。
她还未从邓布利多坦言自己命不久矣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四肢僵硬,走起路来有些不听使唤。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明明直到昨天他还看上去那样健康,这会儿却举着他那只枯手告诉她,一切都是他一手营造出来的假象,事实上,他甚至可能活不到她成年的那天。
霍格沃茨要是没了邓布利多会变得怎么样?她根本无法想象。
马尔福目视前方,沉默地走在她身边。哪怕他没有说话,米凯莉亚也能感觉到他比来时轻松了一些,好像身上的重担突然减轻了那么几磅。
这也是难免的吧?米凯莉亚讽刺地想,他该意识到自己的任务不管怎样都能完成了,哪怕他什么也不做,那可怜的老校长也会自己从世上消失。
“嘿,”他突然说,“你真的把我的消失柜给砸了吗?”
“随你怎么想都行,”米凯莉亚烦躁地说,“总之你再也没可能看见它了。如果你还想着往学校里运食死徒,我会让你和那个破消失柜一起从霍格沃茨里消失。”
马尔福又不说话了。
走到楼梯口时,他停下脚步,看向米凯莉亚。
“把我的魔杖还给我。”他说。
米凯莉亚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魔杖,随手丢给了他。
他接住魔杖,一边检查它是否完好,一边随意地开口:“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我是说,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米凯莉亚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瞪着他。
“你疯了吗?我去和费尔奇做朋友都不会和你做朋友!”她大声说完,离他远了一些。
“你这个自私、软弱又天真的可怜虫,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都要同情起你来了。”她嘟哝着,好像再也不想看见他似的转过身,迅速上了楼。
马尔福站在那儿,捏紧了魔杖,望着她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脸上出现了一种懊恼的表情,似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和她交朋友?他想,或许他真的是疯了。
米凯莉亚回到哈利的宿舍,把他的隐形衣和活点地图放回原位,又去厨房从家养小精灵那里打包了些吃的,带着它们去了校医院。
格兰芬多的队员们似乎已经看望过哈利离开了,校医院此刻有些冷清,哈利和罗恩并排躺在相邻的两张病床上,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至少都醒着。
米凯莉亚拉来一把椅子,把那些糖浆水果馅饼、奶油蛋糕、约克郡布丁一样样摆到床头柜上,看到他们高兴地享用起她带来的午餐后,她才将她在校长办公室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讲了出来。
“你是说,马尔福真的在计划一些阴谋?”罗恩听完她的话,因为太过吃惊而被蛋糕呛到,一边咳嗽一边说,“他差点间接杀了我?而且……咳,哈利和你一直在想办法抓他的把柄,这下竟真的抓到啦?”
米凯莉亚知道哈利本该用一种无奈的、“我就知道”的语气告诉罗恩,他对马尔福的猜测和指控完全属实,可眼下他露出了和米凯莉亚一样的表情。
“邓布利多……就要死了?”他艰难地说。
米凯莉亚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我不知道……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她轻声说。
“包括马尔福会想办法杀他?”哈利问。
米凯莉亚微微抬头,瞥向哈利。
“他不希望这件事扩散出去,”她说,“哪怕马尔福险些杀了两个人,邓布利多也不愿意他有生命危险。哈利,他想保护他,从一开始就是。”
哈利抓着啃了一半的糖浆水果馅饼,呆呆地望了她好一会儿,终于泄了气一般倒回床头,双眼放空地看向校医院的天花板。
他的头上缠满了纱布,上面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迹。
“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他喃喃道。
“兄弟,你识破了他的真面目!这还不够吗?”罗恩充满活力地说,“如果你们没有防着他,指不定哪天他就又失手害死了某个人呢!”
“他没有完全害死某个人,你还好好地躺在这儿呢,罗恩。”米凯莉亚提醒他。
“不过罗恩说得对,”她又转向哈利,坚定地说,“至少现在我可以说,马尔福不会再随便对学校里的人动手了,而他最大的计划——修好消失柜,现在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不管怎么说,我们至少成功阻挠了他。”
哈利思索着,又啃了一口馅饼。
“邓布利多为什么那样相信斯内普?”他疑惑地说,“就连马尔福都认为他是一名卧底。”
意识到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米凯莉亚皱起了眉头。
“在我心里,邓布利多是一名受人爱戴的、绝不会犯错的校长,”她说,“可即使这样我也无法停止怀疑斯内普,尤其是在得知他和马尔福的母亲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之后。”
“我也这么想。”哈利说,“他极有可能是一名双面间谍,是不是?我实在难以像邓布利多那样信任他。”
“那他还挺辛苦的,不是吗?”罗恩说,“又要参与凤凰社的作战会议,又不能错过食死徒的集会,还要一节不落地给我们上课——真是个大忙人啊,斯内普!”
米凯莉亚笑了一声。
“就凭这点,我相信他确实有让邓布利多信任他的本事。”她说。
哈利倚在枕头上,机械地咀嚼嘴里的食物。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他问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我想,在马尔福有下一步行动之前,我们确实不能再多做什么了。”米凯莉亚说,“我们只能祈祷他放聪明些,放弃他那些愚蠢的计划。”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校医院的大门被打开了。
“见鬼,是拉文德。”罗恩轻哼一声,飞快地把蛋糕放回床头柜上,往下一躺,两眼一闭,脑袋一歪,俨然一副熟睡到现在的模样。
米凯莉亚不解地看看罗恩,又看看哈利。
“他一直这样?”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