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与此同时,游轮上众人心乱如麻,心底的惊慌如疯草一般生长,而季家明还紧紧地握着对讲机:
“究竟是什么情况?”
在光影分界线中,陈不周立体分明的直鼻如同嶙峋挺拔的山脉,左侧的光投落在他脸上并留下一层浅灰色阴影。
他脸色沉了下来:“调虎离山。”
“八分钟前我收到了来自盛夏里的求救信号。”陈不周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沉过。
季家明他们看见的陈Sir永远对所有事物都是淡然处之,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这种难看的神色,陈不周的脸几乎笼罩在黑夜里,声音很低:“但当时我在拆弹,没有看到。”
那是何等的深沉心府、缜密无漏的思维才能完美而连贯地设计出这样一连串的剧情,从木/仓击到炸/弹、远离岸边没有增援、埋伏在救生艇上……
甚至还设计了陈不周没办法扔下其他人的性命只保护盛夏里一个人这一点心理——只要游轮一时半会得不到增援,没有新的拆弹专家到场,那么陈不周一定会去拆弹。
设计出这所有的那个人深谙人性且善于洞察人心,用炸/弹轻轻松松引开了唯一忌惮的陈不周。
来的人绝不是什么小喽啰。
等陈不周坐上了黑夜中飞驰的游艇时,瞳孔比夜色还要深沉。
他在想。
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才会让那个人亲自出现,要带她走。
他们很快赶到盛夏里他们所上的那条船。
考虑到船只承重只有陈不周他们一部分人先上船,所有警探都全副武装地举着木/仓贴着墙一步步小心翼翼来到那扇门前。
越走进房间,脚步越轻。
听到门内还有动静的时候心里小小惊喜了一把,一推开门——
“警察!——”
撞上了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像所有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陈不周到信号发送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毕竟他们也不可能傻站在那里等他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他们的身影。
只剩下两个人。
地上只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她的头发散乱地铺在地上,脸上满是灰尘,身上有很多个窟窿孔看上去中了不少子弹。
而一旁跪坐在地上的男人似乎正在给她包扎伤口,手上的绷带因为他们的猝然闯入而一停顿。
陈不周没急着放下木/仓,“你是谁?!”
那人估计一脸惊慌地对上了无数的木/仓管,吓得往后一退,本来按在于咏琪伤口处的手瞬间移开,哆哆嗦嗦地说:“阿Sir!我就是被他们拉来的!”
“我坦白!我什么都坦白!我就是一个人在甲板上看月亮,顺便吹吹冷风,正准备庆幸劫后余生呢,哪想到背后猝然抵上来一把木/仓,吓得我差点失足掉江里了。”
陈不周:“是他们让你来包扎的?”
那人连连点头,语速飞快:“我连他们的脸都没看清,他们在我眼睛上围了这个。只和我说让我在这里给这个女人上药,不要让她死掉。”
他递出一方巾帕——是刚才宴会上发的。
所有人都是统一的巾帕,颜色、标志、大小都如出一辙。
“这个女人……”
男人停顿了一下,还是有点好奇的继续问了下去,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她是混黑的吗?我看她身上中了四木/仓……阿Sir你放心,我出去绝对不会乱说的。”
“这是黑吃黑木/仓战吗?”
“不。”
陈不周上前检查了一下于咏琪的情况,声音蓦地冷了下去,很沉,有点沙哑,像是压着什么情绪似的。
那个男人很好奇地多看他一眼,也只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瞳。
陈不周一字一顿,咬字郑重:“她是警察。”
“她和我们一样,是警署警察,不是什么混黑的。”
“啊?警察被他们伤成这样?!”
“我看她一个小姑娘的,也没警.服,流了这么多血,身上这么多伤口,我还以为她是什么□□呢。”
男人越说越激动,振振有词的,手舞足蹈之间还多了点颤抖,在悚然之后心底升腾起了那么点兴奋:“我居然救过来一名师姐!得亏我学过一点包扎,居然救了一位madam!对了,她流这么多血现在必须立刻去医院。”
昏迷不醒的于咏琪很快被送去医院,他脸色苍白的可怕,像是纸做的人,似乎下一秒就要失去生命。
她身下的地板淌着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血如小蛇在深色地板上蜿蜒绵亘,让人看了忍不住疑心人的体内真的能流出来这么多血吗?
屋内充斥着血腥味,屋内人徒留缄默。没一个人开口,没人说话,所有人的表情都森冷。
陈不周往外走时他们只沉默地跟在后头,整齐划一,丝毫不拖泥带水,行走动作间像是带着厉风:
“所有人分开寻找,两个人一组。”
“Yes Sir!”“Yes Sir!”“Yes Sir!”
当务之急,是把盛夏里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陈不周一面往外走,光影从一扇接一扇窗户投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只低着头去看右手紧握的设备面板。
上面迟迟没有再传来盛夏里的消息。
与此同时,另一处。
被蒙上双眼眼坐在车上的盛夏里保持缄默。
自从上了车之后,她就被蒙上了眼睛,双手被人用绳索绑在背后,力道并不轻,是寻常人完全无法挣脱的结。
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没什么可怕的了。
看见大片大片湿漉漉的红色时,她以为自己会失控干呕的,但没有,她没有干呕,只是无端地揪起了心脏。
走之前,盛夏里提出的那一个请求很简单。
——“找人救她。”
她让Queena去找人给于咏琪包扎伤口。
而Queena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