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十七点三十分。
无数道目光在此刻同时落在那栋教学楼上,其中不乏悲痛欲绝的家长,以及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
可是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他们根本看不清现场究竟如何。
他们看不清教学楼内的场景,却可以清晰看见警方从赶来到现在已经二十分钟了,却什么都没做。
警察还没有动静。
为什么?!
“砰——”教学楼里似乎传来一声木/仓响。
“犯人开始开木/仓了!”
扩音器将犯人嚣张的声音从遥远处清晰地传来:“你们决定好了没有?!这是第一木/仓,中的是个老头——老头,你要不要和警察说句话求饶?!”
接下来是液体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还有其他人被东西堵住嘴巴,却还止不住的压在胸膛里的惊叫。
匪徒声音气焰嚣张:“警察就这?你们原来都这么贪生怕死啊,让你们进来一个。阿Sir,你们怎么没一个人动啊。”
教学楼外,被警察挡在警戒线外的围观人群里像是被一句话一把攥住了心脏,就像砸入油锅的一滴水珠激得他们瞬间沸腾,他们一一清醒了过来。
今天孤立无援被射中一木/仓的是那个老人,可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难不成那个时候警方也要向现在这样犹犹豫豫不敢去救他们吗?
他们所有人兢兢业业地交税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警察能保护他们。
可是现在呢?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警察敢进去换人质出来。
他们沉默地盯着警车的方向,不仅是戴着证件的所谓记者,就连人群中都已经出现了不忙的牺牲。
“我刚刚明明偷偷听见了!犯人说可以用警察换人质!”
“他们怎么能这么胆小?!难道就没有一个警察敢进去救人的吗?里面可是有孕妇啊!”
“说不定就是警察和匪徒有了什么矛盾,才在这种场合抓住我们普通老百姓开涮做人质……这次的事件说不定还是因为警匪恩怨而危害到了我们普通民众呢。”
讨论声愈发刺耳。
而警方那,陈不周正一意孤行:“让我来。”
有人想劝他一下,声音犹豫:“陈Sir,太危险了,要不还是换个人……”
陈不周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那个要让他多同事,声音沉冷地打断他。
“——你是第一天当警察?!”
与此同时,站在人群附近免不了听见一耳朵那些话的盛夏里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们喋喋不休的话:“够了。”
“你们怎么能心安理得说出那些话的?”
人群里传来一个不满又吊儿郎当的男声:“后生仔,这不是你说话的地方,你一个妹妹仔懂什么?”
“他们是警察,不是他们上难不成还是我们普通老百姓上?!”
“他们不是警察吗?”
盛夏里冷着脸,忍着怒气,很平静地问:“警察不是人?警察就要去送死是吗?”
同一刻。
陈不周却冷着声音推开闻宗仪。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们在入职之前都做过宣誓的。”
——“别挡着我,让开。”
他们当然不是第一天认识陈不周,当然知道这个看似淡漠沉寂的警官其实有多么固执韧劲。
他们在入职成为警察之前,也都做过宣誓:
本人谨以至诚作出宣言,会竭诚依法效力为警务人员……矢志献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为捍卫政治安全、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
所有人以沉默的目光看着陈不周走去的背影,只有徐总警司沉声嘱咐了他一句:“Chow,万事小心。”
包括人质家属在内的围观群众伸长脖子去看,就看见一位背影挺拔落拓的警官从警方走了出来,朝着教学楼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他身上什么装备也没有。
没有防弹衣,没有木/仓支,他甚至没穿西装外套,白衬衣折出几个浅浅的褶子,勾勒出紧劲的腰身,后背像是钢板一样笔直硬挺。
而他的外套——还裹在盛夏里身上。
她拢紧了盖在身上、温热的、带着他体温的西装外套,风明明很凉,她却一点都不冷。
她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什么,也不劝。
她了解陈不周,了解他的固执。
而她中意的就是这样的陈不周。既不随遇而安,也不随波逐流,永远正直的善良的一意孤绝的陈不周。
陈不周很快就站定在教学楼走廊处,懒懒散散地抬起双手,语气也很松散慵懒:“我是警察,我来了。你现在可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匪徒很警觉地拿木/仓指着他,问:“你是谁?站在那,别动!”
陈不周语气不太在意:“我是O记C组警司陈不周,官职比他们都要大,应该更符合你的要求,你可以向我提出要求,外面的警察们都会听我的……你可以叫我陈Sir,或者阿Sir,随便你怎么叫。”
解决被绑架的人质,无异于火中取粟。
他表现得很平静,仿佛冰冷木/仓管对准的不是他似的,语气很淡:“你找警察是有什么苦衷?你可以慢慢说,我好好好听。”
他的话被粗暴打断:“别说话!”
“你去蹲在那!”
一个匪徒指了指空教室最角落的地方,又对另一个匪徒说:“你过去,看看他有没有不老实带什么别的东西进来,然后再把他双手捆住!”
他说话有种上级对下级的命令感。
陈不周垂眸。这两个匪徒可能并不是同级,黑色套头的匪徒要听从红色套头匪徒的吩咐。
陈不周站在那,就像是束手就擒般很顺从地等待着什么,没有鲁莽地一股脑采取什么行动。
在黑头罩用绳索捆绑他的手腕时,他只默默用视线将整个教室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遍,桌椅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