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受什么别的伤害,但齐人敢公然袭击他的侍女,兀目统领十分恼火,又加上下午的时候在小东西那里受了不少窝囊气,气上加气,难免要找齐人的晦气,是以今晚的动静格外大些,稍微不满意就动辄挥鞭抽/打,顺从了也要出言讥讽一番,反正齐人软骨头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谢霁见兀目人要闯进来了,眼疾手快的将盘中剩余的糕点裹好装进衣袖里。
兀目人没等屋里人回应,一脚将门踹开,抬手一挥道:“搜!”
屋里本来就被裴秋然翻了一遍,这会儿兀目人也没什么好搜的了,在屋里转了一圈道:“那边坐着的那个,一旁去,别妨碍本大爷搜查!”
谢霁忙道:“我大伯父不良于行,还请各位官爷通融。”
“是个瘫子啊!他就算是个死人今天也得给本大爷挪窝。”那兀目人抽、出马鞭来便要挥过去。
谢霁神色一冷,毫不畏惧的张开双臂挡在大伯父身前目光坚定的对兀目人说道:“我父亲是谢钊,你尽可挥鞭/打他的兄长,若被我父亲知晓了,到底要看看最后吃亏的是谁!”
谢钊其名在兀目比在南齐还响亮,若说兀目人在什么人手里吃亏吃得多,还得是当年的谢钊,就是因为谢钊,他们才没取得江淮之地。
如果是旁人他们还不曾忌惮,区区一个右承务郎,能翻起多大水花?可谢钊当年在北地搅弄风云的时候,甚至只是个未及冠的举子,并无一官半职在身上,饶是如此,他们都搞不定,更别说现在。
那兀目人眼中明显露出一丝惧色,却还强撑着扯了扯嘴角,一鞭子壮声势似的抽在一旁的门框上道:“他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得给老子挪开!”说着,他挥了挥手,命人把谢则抬到素舆上去。
谢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兀目人在蒲团附近敲了敲,又贴耳听了听,没发现什么异常,刚要起身离开,但见统领走了过来,围着蒲团走了两圈,拿脚尖点了点,又在屋中的实处摸索了片刻,刚欲伸手扳动什么,便听到一个声音道:“原来你在这里磨蹭!还不去给本王找些吃的,要饿死了。你个没用的东西。”
统领只能讨好的走过来道:“小的这就去!”
一帮人呼呼啦啦走了。
那兀目小王子用一口流利的汉话问道:“你就是当年齐朝那个有名的神童,后来还中了探花的那个,谢……谢什么,谢则是吧,本王要与你对诗。”
谢则冷漠的垂了垂眼帘道:“槛外人,不理红尘俗事。”
兀目小王子一下子炸了,气愤道:“你看不起我?!”
谢则:“……”
谢霁:“……”
谢霁透过敞开的窗户,先看到一个跑的极快的身影,那利落的身姿,飞扬的马尾,是秋然姑姑无疑,果然蒲团底下有机关,又见一群兀目人朝玉清楼的方向追去,他眉脚一跳,抬眸对兀目小王子说道:“我跟你对!”
兀目人小王子倨傲的抬了抬头道:“你是谁?”
谢霁从袖中掏出一包莲子糕道:“我是能与你对诗的人,我们齐人对诗都要在风雅之地置一彩头,赢者为诗魁,名传天下。不过这里的道士刚守完庚申月,一直在辟谷,也没什么好吃的,我手中的这几块糕点还算美味,全可做彩头,只是不知风雅之地何处寻?”
兀目小王子在观里闷了半日,终于见有人用他喜欢的方式和他玩了,自是开心,他自告奋勇的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道:“我知道!今天下午我逛遍了这座道观,就那座楼还行,我带你去!”
玉清楼建在山崖之上,推窗可见钱塘涛浪,向来为观潮胜地,誉为玉清观第一楼。
谢霁想着拖住这群兀目人一刻是一刻,留给秋然姑姑足够的时间从玉清楼上遁走也是好的,听兀目小王子如是说,自是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
兀目小王子生怕谢霁反悔,赶紧拽着谢霁抄近路跑向玉清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