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
初华对着镜子用力眨了眨眼睛,却被身后陡然出现的男人吓得半死。还没等她看清楚到底是谁,嘴巴就被人堵住,那人拖着她一直往隔间门后走,鞋跟在地砖上发出刺拉拉的响声。
“什么声音?”
刚进来的两位姑娘并不知道仅在一扇门后发生着什么,只是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响。
“老鼠吧。”另一位姑娘无所谓地回答她,却吓得同伴尖叫了起来:“你别吓我!”
“就你胆子最小。”
水流声哗啦啦传来,逼仄的空间里,初华被人捂着嘴,手反剪在背后,黑暗中她似乎摸到了一个刀柄,像是日本武士佩戴的腰/刀。
日本人?
洗手间的女孩们还在聊着天,有人说道:“那个长得很可怕的日本人你看到了吗?”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那位?”
“是的喔,听说——”女孩压低了声音,“他就是旅顺惨案的制造者。”
“哎哟,还有这种事。”
“不说了不说了,听起来就让人害怕。”
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后,洗手间恢复了平静。
压在她身后的男人在她耳边用日语道:“我可以放开你,但不准大声喊叫,知道了吗?”
初华点了点头。
他推开隔间门,放开了她,初华想要回头被那人呵止住:“不准回头。”
“你是谁?”
身后传来的悉悉窣窣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只闻到了空气中似乎有血腥味在蔓延。
“你不用管我是谁。”
“你受伤了?”
“说了不用你管!”
身后的声响仍在继续,初华突然回头趁那人不备抓住了他的手臂,反身将他抵在了门上。
男人戴着面罩,她看不清脸,可无论是眼睛还是声音,初华总觉得有些熟悉。
“嘶——”
她垂眼看去,那人的裤腿已被鲜血浸湿。
初华松开了他,后退了几步。
男人滑坐在地板上,咬牙掀开了自己的裤管,大腿处一道十公分的口子在窗户里照进来的月光下格外清晰地显现着,还在往外不断渗着血。
“我需要止血,你能帮我吗?”男人抬头问她。
初华犹豫了三秒钟,点了点头。
她看到了男人的腰刀上系着白色的玉兰花剑穗。
从洗手间出来,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了。秀吉先生正急急忙忙地找她:“你去哪了?今天的派对结束了,我们要赶紧回去。”
“发生什么事了?”
“赵老板被人刺杀了,死在了自己的房间,警察马上就来,我们要在警察来之前离开。”
初华愣了愣,她不动声色地将缺了袖口的手臂藏在了衣下。
秀吉君说完领着初华去见山地新田:“将军,我们该回去了。”
山地新田骂道:“赵老板惨死,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阻止我们的交易!敢与大日本帝国作对,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将军不要生气,我相信香港的英国警察一定能马上破案!”
“等抓到人,我要亲自审问。”
秀吉君见山地新田气消了马上转了话题:“我听说天津有名的角儿这几天也来了香港,改天我请他给您唱一出好戏听听,您看怎么样?”
“那倒是不错,我早就听说中国戏曲是中国的国粹。”
秀吉君拥护着山地新田往公馆外走去。
初华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冒出了冷汗,她知道秀吉先生说的是程鹤清,但她也知道他是绝不会为山地新田这样侵略过中国的日本人唱戏的。
可以山地的势力,在如今的香港,如果违背他的意思,她不敢想会有怎样的后果。
公馆外明月皎皎,十二月香港的夜晚,冷得让人如置身冰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