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吱吱呀呀地转着。
“那如果下次,你爸爸还是执意要出去,你怎么办呢?”回访到最后,林明达问。
“我会报警。”程雾宜说,又改口,“不,我会给叔叔打电话。”
“叔叔会保护我。”
这番话说得林明达很受用,他收了录音笔,正要走,想起什么:“哦对了,你妈妈那个失踪案,如果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少女露出贝齿,笑了一下:“叔叔,我妈妈是失踪十年,不是一年。”
“……”
“失踪四年及以上就可以认定死亡了,叔叔,法条你应该比我清楚。”
林明达拍着她肩,不知道怎么安慰:“阿雾……”
程雾宜仰起头,仍是那副乖巧的模样,送他出去:“叔叔,我不难过。我和我爸爸相依为命,妈妈找回来了,我会不习惯。”
“……”
-
今晚的城中村很萧条,少了很多道靓丽性感的风景线。
七点半的时候,田沁萍啃着苹果出现了。
“妹妹啊,警察来你家干嘛啊?”
程雾宜清理着瓜皮,没回答,只是问:“听说,你在某个会所工作?”
“等下就要上班。”田沁萍倒是坦诚,“跳钢管舞。”
程雾宜说得斩钉截铁:“带我去。”
一句话说得田沁萍噎住,连苹果都不吃了。她一个大红唇印染在果肉上,滑稽得很,舔舔唇道:“改天行吗?”
“就今天。”
田沁萍的心情和她的皱纹一样无法掩饰,她打量着程雾宜,气得笑了:“不是,我他妈就不懂了,你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好奇心放在什么地方不好,怎么想着来夜总会?”
程雾宜没回答,见田沁萍态度坚决地不同意,她也不坚持了,就当什么也发生过似的,继续做作业。
晚饭程雾宜吃的是蛋糕。
八点多的时候,程大有出去和别人谈快递合作的事情,嘱咐程雾宜提前打烊锁好门。
程雾宜锁好门,出了城中村。
距离她几米的地方,田沁萍带着她的一群姐妹,正往会所走去。
田沁萍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还在热火朝天讨论着,主题还是那么几个,钱和男人,全是下三路。
云嘉是真的入了秋,程雾宜居然觉得有点冷。
扬凌会所。
这一条街几乎全是类似的娱乐场所,程雾宜仰头,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四字招牌,只觉得每一个字都重得要朝她砸下来。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会所门口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酒精会让人丧失理智,两拨人不知道怎么的,在门口争执了起来。
刚开始还只是吵架,后来竟然推搡起来,打得不可开交。
所有保安都去拉架。
程雾宜就是这个时候溜进去的。
她在楼层示意图那儿看了一会儿,又问了人,来到了地下一层。
比起富丽堂皇的门厅,地下一层的灯光陡然暗下来,节奏感极强的音乐隐隐约约从某处传来。
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程雾宜跟着人,站在一处门帘外。
七年前,程大有其实就在云嘉住了一个月寻人。
有一个人说见过寻人启事上的人,还拍了一张照片。
具体地点不知。
但看背景,是在夜总会。
只是侧脸,但真的很像妈妈。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想什么不好,非要想着来夜总会?
是啊,想什么不好。
程雾宜深吸了一口气,走上矮阶,伸手就要掀开帘子。
音乐声已经随着帘子的掀开陡然炸裂。
视线里却出现一只手,帘子黢黑,那手冷白,指骨清崛,在帘子上分外明显。像是出于无奈,但也没什么忌讳,他就这么抓住她。
用的是右手,护腕摘了,但戴了一只手表。
所以,还是看不见那只风筝纹身。
那表全黑,只有指针是白色,表盘上写的是程雾宜看不懂的字母。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景峥说。
语气里不再有那种伪装的温柔,强硬里带着刺。
四目相对的间隙。
“我只是想看看。”
“不行。”
里面正好有人出来,走路都呈s型,直直就要朝程雾宜撞过来。
景峥按住门帘,挡在程雾宜身前。
帘子的人于是就倒在他身上。
“哥们,喝了还是吸了?”景峥有点嫌弃,把醉汉手熟练地按在墙上。
醉汉立马扶着墙晃晃悠悠走了。
景峥看来是很有经验。
程雾宜手揣在卫衣兜里,对着帘子死命盯了一会儿。
然后,再一次地掀开它。
景峥这回是真火了,把她的手直接从帘子上扯了下来:“程雾宜,我说话你没听见是吧?”
程雾宜是那种很少计较动怒的性格,比如汪丹颖,无论怎么蛮横,只要没有踩到底线,程雾宜都只是觉得她幼稚。
但现在,少女呼吸明显急促了些。她脸上还是有着一副大墨镜,看不清眉眼,但樱唇抿了起来。
“你说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程雾宜是在很认真地和他抗争,“那么你呢,你就该来吗?”
景峥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发火。
少年抱着手,半晌,戴表的那只手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程雾宜刺他,话里带着几分不管不顾的试探:“不是好学生吗?好学生也来这种地方啊?”
“我和你不一样。”他淡淡说。
程雾宜有些激动,反驳:“怎么不一样?”
里面的人便又要掀开帘子出来。景峥这回换了种策略,直接拎起程雾宜的帽子,轻轻一揽,就把她带到了角落。
他们挨得极近,程雾宜靠在墙上,觉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