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人作业,教授。”莱拉面无表情,把昨晚熬夜弄完的修复咒论文往讲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足以应对来自库珀教授的任何刁难。
但是,库珀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手上羽毛笔的动作并未停下。
“怎么样?教授怎么说?”杰登小声问,附近几张课桌的同学都好奇地转过头。莱拉摊摊手:“什么也没说。不过,我才不在乎呢。”
这节魔咒课莱拉上得不算专心,她偶尔会向讲桌上瞟几眼。那份作业库珀一直没动过,直到讲完常规环节(指用故作玄虚的语气解释理论),终于让学生们动手实践的时候,他才拿起那几张羊皮纸——莱拉写的绝对超过二十英寸了。
这节课还是修复咒,莱拉早就掌握的内容。她看到库珀好像已经把她的作业看完了,却只是放到班上其他人交的作业上面,然后照例巡查教室。虽然同学们都在施展咒语,可教室里不算太吵,因为喧哗在这儿是严格禁止的。所以,右前方的异动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别看!那是我的——”珊德拉的声音一下提高。她马上意识到什么,惊慌地往库珀教授的方向望。
可这是徒劳的。库珀脚步一转,已经来到珊德拉面前。“有什么事吗?”他垂眼看向珊德拉和隔着过道的赫奇帕奇同学。莱拉望过去,认出那是上节魔咒课后在走廊一起说过话的棕黑色头发男孩。男孩的背影看上去很紧张,他僵住背,一时不敢出声。
库珀直接说:“给我。”
男孩迟疑着,慢慢将一个小纸团放到桌面。莱拉看到珊德拉正用一种埋怨的眼神盯着他。
库珀一挥魔杖,那团纸舒展开,漂浮在他面前的空气中。他沉默地读完,又低头说:“布朗先生,这是你的吗?”
“不,我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布朗很快否认。
“看来是你的,斯科特小姐。”库珀转向珊德拉,“看来你也完全掌握了修复咒,有闲心在课上传这些消息……”
“对不起,教授,”珊德拉旁边的丽贝卡突然开口,“纸条是我写的。我传给珊德拉时不小心扔到地上了。”
珊德拉不知所措地扭过头看着朋友。库珀顿了一下,没说话,用魔杖把空中皱巴巴的纸碎成几片,纸片轻飘飘地落到她们的桌上。“用用修复咒,约翰逊小姐。”
丽贝卡的脸憋红了,但还是举起魔杖。“……修复如初。”纸片重新拼合成整张,她肉眼可见地松一口气。而旁边的珊德拉继续紧张地盯着库珀教授。
“我打赌,”关注了整个过程的莱拉朝安德鲁悄悄说,“他半分都不会扣。”
“虽然这是个简单咒语,看来你们练得还算不错。”果然,库珀只字不提传纸条的事。“我想,学生有一些好奇心也是正常的,我不希望对你们一直太严格。”
他继续沿着过道巡查,可没停止讲话。“不过,我希望不再有人胡乱传递一些错误的、荒谬的信息,如果我恰好知道其中的真相,”他似乎朝这边望过来,这一刻,莱拉莫名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会很乐意为每个学生解惑。”
“斯科特小姐,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因为你们讨论的事,我恰好有所耳闻。”
库珀说这句话时,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停下练习魔咒、竖起耳朵。只有莱拉感到自己血液上涌、心腔咚咚作响——她立即就明白库珀在说什么,更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那晚,格兰芬多的院长抓到两个违反宵禁的学生,扣掉了——我想想,六十分。照常说,整件事就是这样简单。”库珀简略的概括,并没有给莱拉带去一丝丝安慰。她猜,教授的话还远远未结束呢。
“可那晚的事不仅如此。”库珀回到讲桌上,整理着本来就很整齐的书和纸。“令本来简单的事变得复杂的是,那两个学生不愿意承认犯下的错,还试图污蔑一位斯莱特林同学。克拉克教授非常生气,所以才在第一天已经扣掉分数的基础上,再扣上二十分。”
他选出一份作业,走下讲桌。教室里已经响起压抑着的议论声,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声猜测那晚发生了什么,那两个学生是谁。库珀则一反常态,默许了这种讨论。
“真相比你们想象的更乏味,更无聊。”他目视莱拉,拿着羊皮纸经过一张张课桌。“而且,诬蔑同学这种恶劣行径,值得这等惩罚。”他走到莱拉的桌前,把她课前交上去的论文放下来,“怀尔登小姐,你说对吗?”
莱拉控制着自己的面部神情,直直盯着库珀,仿佛能看出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具下得意的嘴脸。这一刻,她能感觉到有一些同学在看自己,然后开始窃窃私语。库珀或许达到了他的目的——怀疑的种子已经散播开来。
事实证明,通过这种含沙射影的方式,令莱拉和安德鲁被扣分的事传得愈加沸沸扬扬。在一开始,只是下课后经过身边的几个怀疑的、躲闪的目光;接下来,是魔法史课前后的交头接耳,凯莉、珊德拉两人明目张胆的视线;然后,是变形课上斯莱特林同学眼里的敌意,和菲奥雷眼中的嘲讽;最后,还有前几天才围在一起说过话的赫奇帕奇同学,在走廊经过时投来的疏远眼神。
更直白的恶意来自几个格兰芬多的高年级生。在门厅,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和两个女生挡住准备用晚餐的莱拉和安德鲁,有人冲他们说:“是你们,一年级的蠢货。你们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听到我说的了吗。”另一个阴沉地说。
莱拉瞪着他们。“不好意思,劳烦让让。”安德鲁说,然后被他们其中一个推了一把。
“要是我们拿不到学院杯,你们就是最大的罪人!”一个女生愤愤地扔下一句。
“真粗鲁!”莱拉回过头怒视他们。安德鲁拉了拉她,看上去没有很生气。“他们也是格兰芬多,难道你没有预想过吗?”他安抚地拍拍莱拉的肩膀,一如既往坐到平时的位置上,拿起一个纸杯蛋糕。
莱拉不像他那样淡定。来自同一个学院的恶意,让她的感受比夜游被抓时还糟。因此,整个晚餐她味同嚼蜡,匆匆结束就先行回到公共休息室。她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掏出那份修复咒论文。
坦白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