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是有道红痕不假,但是她方才故意擦到的。
她掌握着力度,别说留疤,连一点破皮都没有。
宁婉芝的在意,有些过头了。
细想起来,她最近就有些奇奇怪怪。
最开始她以为是碍于谢怀清,但仔细想来,似乎又不是。
至少现在谢怀清不在,她没必要演这一出。
再抬眼时,她又是那副柔弱模样。
“姨母,枝枝哪里有那么娇贵,一点小伤,没事的。”
说着,她要后退一步,却惊呼一声,弯腰捂着自己的腿,脸上露出一抹痛色。
果不其然,宁婉芝紧张起来。
“还有哪里伤了?破皮了没有?”
宁枝枝摇着头,直起身子。
“无事,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
试探已经足够。
她早知宁婉芝会来。
先前回来的时候,她就说处置了绿茵,便拿几批好料来给她看看,先做上几身衣服。
只是她没想到,谢文瑶会这般沉不住气。
到底是孩子心性。
宁婉芝离去后,宁枝枝看着自己的手腕忍不住沉思。
手腕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方才若不是她偷偷捏着,怕是宁婉芝还没离开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宁婉芝到底要做什么?
她可不觉得是这姨母突然良心发现,来补偿她了。
正在此时,宁枝枝肚子叫了一声。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这才想起来,她去布庄那会儿已经错过了午饭。
今日除了那一口糖人,还什么都没吃呢。
宁枝枝叹息一声,认命地起身去小厨房,心里又忍不住嘀咕。
不管这宁婉芝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做戏好歹做全套呀,只顾着给她打扮那些有的没的,怎么不知道叫厨房多给她做些吃食。
正去的路上,宁枝枝却见到了一抹青色。
雨后依旧闷热,他的出现却让宁枝枝灵台一轻,瞬间清明。
宁枝枝转身想走,又硬生生停了脚步,心中抗议,脚下勉强地到了那人跟前。
“表兄。”
宁枝枝下意识露出个笑容,看着这人。
来人正是谢怀清。
他看起来也是刚刚回府,见到宁枝枝也只是侧目一瞬,很快离开,没有停下的意思。
日头将他的眸色照得更浅,宁枝枝被那双褐色琉璃晃得愣神一瞬。
她咬了咬牙,很快跟了上去。
“表兄,糖人……”
提到糖人,谢怀清终于停下脚步,施舍了她一些目光。
没了下雨时的泥土味做遮掩,谢怀清身上的檀香味更加明显。
宁枝枝不得不后退一步,逃开了由檀香织成的牢笼。
“表兄,枝枝没用,糖人没吃到……”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格外真诚地撒谎。
谢怀清分明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宁枝枝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神情同方才不一样了。
“弄丢了?”
他的疑问很浅,但却十分真诚。
就好像在疑惑,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怎么能这么柔弱,力气小得连根糖人都抓不住。
宁枝枝难得语塞一下,随后沮丧摇头。
“不是,是四姐姐她……听说是表兄买给我的,转眼就生气了,把糖人摔碎了……我捡了好久,都没捡起来。”
这种话宁枝枝已经是轻车熟路。
既然宁婉芝忌惮谢怀清,那若是谢怀清记恨上了谢文瑶,想必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随后,就见谢怀清点了点头,随后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
“糖人而已,再买就是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莫要再哭。”
宁枝枝总是流泪的眸子里再一次露出茫然。
先不说她此刻没哭,但她方才的话谢怀清是没听到吗?
是谢文瑶!摔烂了她的糖人!
宁枝枝连忙将荷包推拒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咕噜——’
随着宁枝枝话音落下的,还有再次从肚子响起的声音。
谢怀清的视线从她脸上缓缓向下,转到了她的肚子上。
随后点了点头。
“那就是这个意思。”
宁枝枝:……
从前她想活。
但现在觉得,死了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