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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值夜(2 / 3)

她的消息,还是严凤榕写信给她时无意中提到的,原来那茜彤嫁的老庄主嗜好饮酒,喝了酒便开始打人撒气,茜彤挨了好几年的打,后来有一次被那老庄主下手打狠了,便一病不起,竟是死了。

茜彤的母亲,也就是陆元棣幼时的奶嬷嬷,因着自己的女儿被打死了,就一纸状书告了那老庄主,似乎是想求个公道,但是那老庄主家里拿出了几千银子安抚她,她便很快就撤了状书,收下了钱把茜彤草草葬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当时的雪梅看了,并没有什么表示,毕竟她已经离当初做丫鬟的那段时光已经很远了,大约有些淡忘了,甚至连茜彤长什么样子都不太想得起来。但是如今重活一世,她又听着茜彤在旁边折磨小丫鬟,便不知为何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她现在打在丫鬟们身上的戒尺,日后也会被他人如数奉还至她自己的身上,大约是报应不爽,又或者她们这样的底层人终归有着相似的命运,不是吃掉他人,那便是自己被吞掉,若是恃强凌弱,则日后会有更强者把自己踩在脚下。尸块堆叠的阶梯,谁都可能会摔倒,然后万劫不复。

茜彤便是可恶的,也是可悲的。

雪梅走到水房边上,看着茜彤冷笑着抽打烟柳,又想到茜彤未来的命运,她此时没有任何风水轮流转的畅快感,只是莫名感到一阵白茫茫的荒芜。她们其实都如草芥般孱弱,可却偏偏要互害,到头来皆是汲汲营营一场空。

很快,烟柳左右手便都被抽打了一百下,而此时她的手已经不能看了,大约是两团烂肉,浓稠的血液在她的裙摆下凝成黑红的颜色,她虚弱得不行,几乎要昏过去。

茜彤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得意道:“既然你的手脏成这样了,今儿的茶就我来泡了,但别以为你挨了罚就可以休息,这几天守夜轮值,一天都不许少。”她说着,便取了一旁已经放到温热的水来泡那名贵的六安瓜片,便端着离开了水房。

而身下的小丫鬟一些要去扶烟柳,一些则在嘀咕:“那六安瓜片如此珍稀,她不是说还要提前用开水是茶壶温了才泡吗......我瞧着她也没温壶呀?”

另外一个小丫鬟拿手肘捅了捅她,说道:“小点声,被她听到我们就完蛋了!”

“哪听得见,她都走远了。”那小丫鬟瞟了门口一眼,“她自己都没按着什么规矩泡茶,倒拿这个发难折磨烟柳,哪来的道理呢?”

另一个小丫鬟轻叹一声:“进了四少爷的院子,她便是道理,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众人扶着烟柳回去上药,而不多时便散了,各自做手头上的活去了。经过此事,大家都格外小心,生怕犯了些什么错被茜彤抓住了,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被打成那样。

然而烟柳受了伤,却不得怠慢。她手上绕着绷带,颤抖着手也要在水房里拾柴烧水,到了夜里也不能缺席,同其他小丫鬟一样按着排班轮流守夜。

虽然陆元棣和其他少爷小姐不一样,他不爱说话,也不喜欢使唤丫鬟,平常的夜里鲜少有需要人的时候,因而丫鬟们就算守夜,也不打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算是个轻松的差事了。

然而深秋萧瑟,天气渐冷,半夜的院子里格外寒冷,烟柳本来就身体虚弱,冷风刮着她难以痊愈的伤口,仿佛刀子刺入血肉,让她疼痛难耐。

雪梅这日花了些时间把送来的炭滤了灰尘,她心想陆家这些时日果然是落寞了,就连给陆元棣送来的炭都不是金丝银碳了,档次要差了一些,但相比较而言也算是不错的炭了,毕竟陆家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陆元棣。只可惜江河日下,陆程失去了地位,那陆府也跟着落魄了不少。

估计再不久,就要急着把几个女儿都嫁出去了。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二小姐陆贞汐就要和邬家的邬却议亲了。

雪梅想着这些事情,给院子上了锁,正要回去,却看到陆元棣屋前守夜的烟柳坐在门槛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看着十分难受。

料想她前几日才挨了打,伤口肯定没有好,这便来守夜了,恐怕是难以支撑的。雪梅便不忍如此,走了过去,对她轻声说:“烟柳,你回去吧,我替你守着就行。”

那烟柳唇色发白,脸上似乎是被吹得有些发红,她摇摇头,说道:“谢谢你,雪梅,但今儿轮到我守夜了,我不能让你替我,万一茜彤姑娘发现了......”

雪梅却摆摆手,说:“没事,她发现不了。她最在意睡不好会显得自己不漂亮,这个时辰她早就去歇息了。”

但烟柳却仍是不肯,只说:“可这原本也是我的份内事,在这里须守到第二天天亮,若是你替了我,那便睡不了,到了白天你仍要上工做活,这太辛苦了,我不能让你这样......”

雪梅却忽然抬手覆在了她额头上,让她有些愣住了,抬头只能看见她颇为严肃的表情,对自己说道:“烟柳,你发烧了,可能是你的伤口难以痊愈,又受了风寒,若是再不好好养着,恐怕要出事情的。我能熬住,你却不一定。听我的,今儿你先回去吃药休息。”

望着她不容置喙的模样,烟柳那些婉拒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或许是鲜少有人关心自己,烟柳红了红眼眶,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声音哽咽着,喊了一句:“雪梅......”便说不出话了。

而雪梅将她扶了起来,又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对她说道:“回去的路上黑,小心着些脚下。”

烟柳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一眼,最后在雪梅的目送下才总算出了院子。

其实按着排班,大概要再过七天才到雪梅值夜,茜彤格外讨厌她,便将她值夜的时间都往后面挪,希望轮到她的时候,便能遇上秋意更深,天气更冷的天景,叫她整夜都冷得难受才更好。

但雪梅终究看不下去烟柳如此凄惨,大家都是当奴才的,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她们自己能相互理解。

今夜还不算太冷,枯枝上结了些寒霜,带着寒意的夜风穿堂而过,半弯的月亮悬在屋檐下,雪梅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坐在门槛上百无聊赖。

夜晚是漫长的,按照道理来说,丫鬟在守夜的时候可以打盹,但不能真正睡着,不然万一主子夜里喊人,而没有丫鬟进去服侍,便是犯了大错误,到时候若是让茜彤晓得了,那可不止是打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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