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作为老前辈给她支招:“翻翻科室介绍,早点确认,等进科再选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秦棉问:“你选了谁?”
“当然是蒙朝霞医生啊。”
宋昭拿出刚发的宣传册,指着上面一位清秀的女医生说:“这就是蒙医生,我的偶像!”
蒙医生堪堪31岁,副主任医师,副教授,国自然从青年一路拿到重点,今年还申请了优青,发表SCI论文50余篇。
科研履历金光闪闪。
秦棉自己科研渣,满打满算就发过两篇核心,给她十个胆也不敢选蒙朝霞。
她学医的初衷也不是成为科学家,而是《医者仁心》里有型有形的临床医生。
宋昭看她唯唯诺诺,已把秦棉从竞争对手中除了名,放下小心思,将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如实相告。
“选谁也别选花斐。”
“花斐?”秦棉专家简介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一个姓花的医生。
宋昭贴近秦棉耳朵:“据说她和蒙医生同级,不过一个副高多年,一个还只是个主治。”
主治,中级职称,上不了专家目录。
“为什么不能选?”
嘉大一院产科赫赫威名,即便只是主治医师搁秦棉眼里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没听人传吗?说她变态级苛刻,什么润肤霜不许带味,三天前吃螺蛳粉立马滚蛋,”宋昭正要说,电梯到了一楼,熙熙攘攘的人瞬间把她们给冲开了。
电梯厅拐个弯就是住院大厅,14个窗口,无一例外排着长龙,保安和导医拿着喇叭在维持秩序。
宋昭艰难挤到秦棉身边,正要感慨怎么每家医院住院大厅都跟菜市场一样,忽然听见后面传来急促震耳的声音:
“让开,让一下!”
叫喊的人头上戴着燕尾帽,帽上三道杠,后面两个穿着白衣和淡粉色刷手服的女人,三个人六只手推着一辆产科急救平车。
医院职务分工泾渭分明,三道杠的是护士长,白衣是当班医生,淡粉色刷手服则是产科专科护士。
大厅里的保安见这么大阵仗,也知道马上要来危重症,赶忙疏散出一条通道来。
果不其然,一辆七座商务车疾驰进院停在救护车专用通道。
平车飞过去,众人七手八脚车上抬下来一个腹部隆起的孕妇。
那孕妇面无血色,微张着嘴,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个穿着衬衣的女人跪趴在她双股间。
平车从秦棉面前疾驰而过,刚形成的通道在车后迅速合上,车上的女人急而不乱的嗓音清晰传过来:
“22岁,孕5产1,35+5,子宫肌瘤剔除术后,脐带脱垂,胎心下降,子宫破裂,启动I类剖宫产紧急预案,麻醉科,新生儿科马上到手术室,介入科血库......”
尽管平车晃动,女人的手始终稳稳地保持着托举的姿势。
平车进了电梯,宋昭和秦棉办完手续没什么要紧事,便从另一部电梯跟着上了手术室,她们还没有手术室权限,只能和那位焦虑又不知所措的家属一起等在门外。
时间一分一秒,漫长而煎熬。
终于,手术室白色大门滑开,护士推出来一个保温箱,拿着病例喊:“梁小韵家属!”
男人冲上去:“我在,我在。”
“孩子出来了,是个小女孩,未足月伴有宫内窘迫需要送去NICU。这位是儿科尚医生,你跟着他,先把手续办一下。”
“小韵呢?”
“你爱人子宫破裂,大出血,结扎了子宫动脉,血止住了,花医生正在修补子宫,情况已经稳定,暂时不用操心,你保持手机通畅,办完手续抓紧时间回来。”
男人拿着一摞单子千恩万谢。
秦棉看了一下手表,距离平车进手术室仅仅过去五分钟。
宋昭已经规培结束,但这样的病例还是第一次见,摩拳擦掌怂恿秦棉:“大出血,子宫破裂,想不想去见识一下?”
秦棉不敢轻举妄动:“可以吗?”
宋昭努了努前面:“我偶像来了。”
蒙朝霞作为备班医生被召唤进去。
蒙朝霞随和好说话,让她们按照规定办了手续,一同进了手术间。
“花斐,这两位小同志来观摩你的手术。”蒙朝霞说,末了强调,“备过案了。”
花斐左右手没停,无影灯在她头上发出耀眼的光,留给秦棉一个忙碌清瘦的剪影。
秦棉站到矮凳上,花斐指着一根条状物问:“这是什么血管?”
秦棉规培还没开始,压根想不到这灰白色的居然是血管,遑论说出它的名字了。
“连子宫动脉都不知道,观摩什么手术?滚出去!”
花斐语气凶狠,不容违抗。
秦棉兴冲冲来却被一顿贬损,眼眶都红了。
麻醉医使了个眼色,宋昭拉着秦棉灰溜溜地出了手术间。
自动门合上的刹那,传来蒙朝霞愤怒却依然温雅的声音:“子宫破裂可是三级手术,必须副高以上主刀,我是产科三线,危急重症应该第一时间呼叫我,你绕过三线直接把病人拉台上,真拿规章制度不当回事。这台手术我是第一责任人,不让我上台,出了事你负得了责吗?”
回应她的是一个轻飘飘能把人气死的声音:“让你上台,出了事你负得了责吗?”
“你......”
“你什么?在手术台上,你没资格指导我。”
这话任谁听了都能气个七窍生烟。
也就蒙朝霞风度好,气鼓鼓地坐在一旁,花斐如何奚落就是不走。
手术管理制度在,花斐愣头青,她可不能。
宋昭感叹:“花医生果然不好相予。”
秦棉低着头,宋昭挽挽她:“别难过了。她对蒙医生也这样,并不是针对你。今天挨骂,正好避雷不选她,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正说着产妇在医护的簇拥下被推了出来,她们赶忙让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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