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上下下爬了差不多二十层楼,总算截到了丁惠方。
“小秦医生,我们不住了。”
“为什么不住了?你别听他们说,花医生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丁惠方把住院单塞回给她:“我还是去北京上海看看。谢谢你。”
秦棉头重脚轻,四肢发软,虚弱无力地扶着垃圾桶,眼睁睁看着丁惠方夫妇两离开医院。
“花斐,”傅泓之和花斐擦身而过,把她拉到门诊休息室,打开塑料袋:“我去热一下,一起吃。剩下一盒,拿回去晚上吃。我不在,不许胡乱对付,更不许饿着。”
“你晚上有事?”
除了值班,加班,傅泓之都会做好晚餐,两人一起吃。
“有个宴会,我得去一下。”
“私人的?”
“嗯。”傅泓之说。
“韦甜找你干什么?”
傅泓之笑道:“看病,还能干什么?”
傅泓之的坦然并没有让花斐信服,口气跟谁欠了她五百万似的:“她是不孕不育还是未婚先孕?”
“花斐,你怎么了?”傅泓之抬手,想展展她紧蹙的眉头,花斐一掌给他拍下去。
“没什么。我走了。你自己吃吧。”
气都气饱了。
她忿忿开门,门口杵着惨兮兮的秦棉。
花斐更来气。
“丁惠方呢?”
“她走了。”
“走去哪儿?”
处处不顺,花斐憋屈得太阳穴一跳一跳。
秦棉垂头。
“连个人都看不好,真是废物!”
花斐手一挥,秦棉就像一片叶子,轻飘飘地,跌落在候诊椅上。
“花斐,”傅泓之试图扣住她的手,却见秦棉面色铁青,身体歪歪斜斜。
“秦医生,怎么了?”
秦棉晃晃脑袋,挣扎起来:“没事。傅老师,我很好。”
“你还得去影像科,拍个片子看看。”
砸出血肿,可不是闹着玩的。
“啊,不,不用。”
她在这没有医保,CT核磁都不便宜,一千多的补助她还想省下来买个新手机。
傅泓之如何劝说,秦棉就是不肯去。
“那你回去休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秦棉低低答应,傅泓之看她单薄背影,叹了口气,返身追花斐。
医务处和蒙朝霞的嘱托还压在他身上,他得做花斐的工作。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吃了饭,我们去找李太太,一起把这事彻底解决。”
“她其实很清楚,李奈结局不好和咱们无关。老人家只是过不去心理这关。你得承认,你说话有时候,确实有点......”
傅泓之观察花斐反应,谨谨慎慎措辞。
“你也不想她反复纠缠,干扰正常工作,对不对?”
花斐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到这直接炸毛:“你要我去道歉?蒙朝霞,医务处这么想就罢了,你也这么想!我偏不去!”
傅泓之正语塞,关键时刻,手机不停震动。
他不想接,可对方锲而不舍。
花斐瞥到名字,胸腔一股恶气横冲直撞。
“要我回避吗?”
“不必!”
傅泓之咬牙,侧身接起来,应付完,回头不见花斐,垃圾桶横躺在地上,正叮铃哐啷疯狂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