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正午,TOP GAME大厦停车场内仍是一片昏暗。
一辆不起眼的代步车驶入停车位,停得方方正正,一根线不压,副驾驶下来个女人,衣衫褶皱,长发无纪律地飘着.
闻栖急切地走了两步,又折回头,敲了敲车窗,待车窗被摇下,露出许安生那张年轻靓丽的面容。
“你先回去上课吧。”闻栖将碍眼的头发别到耳后,“我有需要会电话联系你,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我会把钱转给你。”
闻栖最后还是答应了许安生的要求,花个千把块钱包养一个名校的男大,放眼整个富婆圈都是炸裂的程度。
许安生自然没有异议,笑呵呵地接受了,甚至不和闻栖客气,启动代步车,打算直接开回学校!
“车和钥匙留下!”闻栖太阳穴直凸凸:“你自个儿地铁回吧。”
“姐姐,你这也太抠门了。”许安生鼓着腮帮子,有点不开心,“那晚上接你下班,我不至于也坐地铁来吧,省油钱也不用这么省吧。”
“我要是上班中途用车呢?”闻栖又敲了敲车窗,伸出掌心:“车钥匙给我,我下班不归你管。”
许安生极其不情愿地熄了火,拔下车钥匙,颇为怨恨地将钥匙甩给闻栖:“要是别的姐姐,肯定二话不说,把这车直接送我了。”
也不怪许安生这么想。
闻栖这辆代步车在二代圈子里算得上清流,不值几个钱,开了四五年也没换,别人都以为她车库里藏着好几辆名车,只是舍不得开。
“我就这一辆车,你开走了,我开什么?”闻栖将钥匙塞兜里,看着四肢健全的年轻人,“这年纪轻轻,怎么净想着捡便宜呢?”
“我就是爱占便宜,爱挣快钱。”许安生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德行,“累死累活赚了一点钱,还没时间享受,我可不要。”
闻栖莫名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她转身就走,拒绝接受许安生的歪理,“行了,你回去吧。”
“哎,姐姐!”刚刚还磨蹭的许安生利索地下车,冲着闻栖的背影喊:“不是说包吃包住吗?那我住哪儿呢?”
闻栖头也没回:“住学校!”
“不是,姐姐,你咋那么抠门呢!”许安生气得差点跳起来。
对于背后的高声控诉,闻栖不为所动,阔步向前,“一个月五千的生活费,还不用卖身,你还想咋样!”
哪想到许安生理直气壮,小跑着赶上来:“那我卖身,姐姐你再加点呗!”
“滚!”
闻栖由疾走改为冲刺,蒙头往电梯跑,甩开了橡皮糖似的许安生。
“呼!”许安生跑了两步便放弃了,喘了口气,望着闻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颇有向傻笑靠拢的趋势。
他悠哉地晃着步子往电梯方向走,一边将闻栖给他的电话号码存下,备注写上:
‘闻5000’
富婆通讯录又添上一个。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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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电梯到达顶楼。
闻栖拢了拢打结的头发,又掖了掖发发皱的西装,从电梯门的倒影里再三确认了一番,保证自己能看之后,她才踏出电梯。
步子刚跨出去,小林秘书蹬着高跟鞋,急吼吼地迎面赶来:“闻总,您怎么才来,董事们都到齐了。”
林秘书看了看手腕上D家最新款的表,眉头拧在一起:“迟到三十分钟。”
她凝重的表情似乎是在宣告死刑。
闻栖面上故作轻松:“没事儿,临时董事会召开本该提前通知,这么突然,是他们没走流程,也怨不得我迟到,毕竟······”
还没等闻栖“毕竟”个所以然出来,林秘书就替她拉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请进。”林秘书表情肃穆,眼神庄重地目送她。
闻栖:“······”
会议室宽敞亮堂,寒气逼人,铺面袭来的凉风钻进闻栖的领口,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秘书是个讲效率的人,见闻栖站在门口迟迟不动,便顺手推了她一把,又“碰”一声,把闻栖关进了会议室。
回过神来,闻栖面前是一张环形的会议桌,还有一堆穿着丧服式西装的董事们。
在清一色的圆亮头顶中,一颗茂密的头顶格外瞩目。
他身板笔挺,如青松白杨,卓然屹立在一群歪脖子树里,长相也优越得出群。
而且竟有些眼熟。
这不是高岭之花,浑身哪处都没有人味儿的沈尽寒吗?
他怎么混进TP的董事会了?
不是跟齐知微混了?
嗷,她忘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是错的来着。
闻栖在众人的注视下强装镇定,扯了扯不堪入目的衬衫衣领,轻咳出声:“抱歉,出了点事情,来晚了。”
“闻总,你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啦?”
率先搭话的是副董事长,安常在。
他坐着差不多和桌面齐平,但模样倒是很体面,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根镶金钢笔,里面大概是没有墨的。
作为最有希望成为董事长的人,他最讲究一个体面。
这新员工不给老员工问好,是不体面的,这领导人穿得不像领导人,更是不体面的,甚至更为严重!
闻栖现在头发不像头发,像个没筑好的鸟巢,衣服不像衣服,像垃圾堆里的破烂衣条,这在安副董眼里是顶大的不体面。
他作为副董事长,有权利也有义务消灭这种不体面!
安常在眼珠子一转,看见清风朗月的沈尽寒,这心里就舒展开来。
领导人就该像小沈一样才对嘛。
“咳咳。”安常在再看闻栖,心里有点虚,也顾不得说教,“闻总,赶紧坐呀,咱们尽早开始,尽早结束。”
尽早换个体面的CEO。
安副董美滋滋地想着。
这会议室的座位一共13个,闻栖的老爹董事长因为手术住院,位置自然是空的。但她一个资历不够的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