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弯角,闻栖再一次按下车钥匙。
“滴滴!”
某个角落总算闪起了熟悉的红光,闻栖的心情才有了好转。
和红光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声脆生生的:“姐姐!”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闻栖心脏咯噔,坠进阴曹地府,背后冷汗发凉。
闪烁的红光中突然蹦出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逆着光,露着被染红的牙齿,兴冲冲地奔向她而来。
是那个姓许的男公关。
他飘逸的发丝一扬一扬,勾勒出风的形状,和她这个刚下班的比起来,竟是活泼开朗得过分。
眼见着许安生张开臂膀,闻栖露出惊恐的表情,往边上一闪,躲开了这个热情的拥抱。
“姐姐!”许安生及时刹住车,怒中带着娇,似是不满意闻栖给的反应。
闻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不明白,一个好好的阳光美少年,怎么能如此······娇俏?
许安生转呼啦圈似的转了转肩膀,也不在乎闻栖冰冷的嫌弃:“姐姐姐姐,你下班了吧,我来接你回家。”
他像小鸡仔一样,叽叽叽叽地喊着“姐姐姐姐”,听着粘糊的厉害,闻栖本能地想要远离。
可许安生不给她机会,铁了心要粘在她身边。
他趁着闻栖不注意拿走了她手里的车钥匙:“毕竟是拿了钱的,不来当这个司机有些说不过去。”
“我打车来的,记得给我报销车费就行。”
他要是不说这句话,闻栖倒还有点感动这小子的行为。
“姐姐,下班要积极啊!”许安生拉了拉原地不动的闻栖,“姐姐,你把家地址发给我呗,要是不放心,你也可以告诉我在哪个地铁站下。”
闻栖拂开他的手,“文苑花园。”
“好咧!”许安生好像有使不完的活力,没让闻栖多等,自己麻利地跑到车上,将车子地倒出来,稳稳地停在闻栖跟前。
只要她一拉开车门就能坐副驾驶,一步路都不用多走。
闻栖心中震惊于这小孩的细心体贴,但她不喜欢被安排的滋味,往后走了两步,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坐进后排,闻栖从后视镜里看见许安生愣怔的模样,勾了勾嘴角。
“走了,司机先生。”
许安生服务业混得久,专业素养还是有的,很快扬起靓丽的笑容。
他有一对星星般明亮的眼睛,一颗小小的黑痣嵌在左眼下角,笑起来的时候极其好看,保留着不谙世事的少年矜持,一股子青春的气息。
“原来姐姐不喜欢坐副驾驶啊,”他了然地点下头,“我记住了,那以后都让姐姐坐后排。”
闻栖看向窗外,并不做回答,“赶紧走,我要回去洗澡。”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只知道自己不喜欢被安排而已。
代步车平稳启动,闻栖闭上眼打算休息,可不知怎么的,许安生话开始多了。
“姐姐,今天下课我去话剧社排练,排的是《白玫瑰与红玫瑰》,你猜我演的是谁?”
“哦。”闻栖不想猜。
“你肯定以为我演的是男主佟振保。”许安生信誓旦旦,好像闻栖真那么想。
“······并没有。”
闻栖话少,衬得许安生话又多又密。
“我呢其实演的是王士洪,就是那个被好兄弟撬了墙角的背景板。”许安生好像有很多感想要抒发,“姐姐你说,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有谁撬谁墙角的说法吗?”
“一旦进入婚约的契约关系之后,难道一方的毁约就属于不道德吗?”
闻栖闭着眼,太阳穴疼得直凸凸,她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开车别聊天。”
“可是······”许安生偏着脑袋,异常明亮的眼睛盯着后视镜里紧闭双眸的闻栖。
“我想让姐姐开心一点。”
几乎是条件反射,闻栖反驳:“我没有不开心。”
“嗯,姐姐在生气。”他很是笃定。
闻栖紧闭着双眸,沉默了三秒钟,蓦地睁开,眼神锋利如刃,盯着面前过分逾越界限的人:
“与你无关。”
她自认为语气冷若寒霜,但许安生三言两语便化开了冷意,“姐姐你这么说很伤人欸。”
他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闻栖的不耐,语调还是高扬的很,“不过嘛,我知道姐姐只是口是心非,并不讨厌我。”
闻栖拳头硬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公关。
但更令人火大的是,许安生能轻而易举地猜透她的心思,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开、车。”闻栖一字一顿,既是命令又是警告。
唯独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