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栖屋内。
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一张两米长的餐桌摆在正中央,太阳还未落山,窗帘已悉数拉拢,只有吊顶的灯光发出微弱的光线。
换上家居服的闻栖坐在餐桌前,慵懒的粉发用鲨鱼夹固定,几绺发丝不听话地垂落,柔和了她锋利的棱角。
闻栖喜欢在餐桌上办公,无拘无束,还能任意摊资料,不用担心空间太小伸展不开。
TP最近的股票还算稳定,偶有回升,闻栖趁着这段时间默默回购股票,虽然不知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可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TP被那么多机构盯上,公司内外部肯定是有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这些雷什么时候爆出来,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喂?”
闻栖拨出一通熟悉的电话:“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得到那边的回复后,闻栖安心下来,才接着问:“许安生找到了吗?”
“找到了。”那边是这样回的。
“嗯,那就好。”
听到许安生的下落,闻栖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她没有继续打听许安生的具体位置,对面的人却主动询问:
“需要我把地址发给你吗?”
“不用。”闻栖几乎是一口回绝,“知道他在就好。”
但话音落下,她又有些后悔,在电话挂断前反了悔:“算了,你把地址告诉我吧。”
很快,闻栖收到了一条关于地址的匿名短信。
长江路138号。
B市的边缘角落,孕育肮脏污秽的地方,据说,住在那里的人都是被社会丢弃的渣滓。
许安生为什么要去那里?
她并不觉得许安生会缺钱,毕竟从那么些富婆口袋里捞了不少银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到去那儿。
“有点意思啊。”闻栖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眼神多了些深意。
许安生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她突然看向沙发处,锐利的视线似乎能将沙发看穿。
闻栖拄着拐杖,一步一瘸,艰难地来到沙发跟前。
沙发脚边上有一道印记,应该是沙发脚和地板的摩擦留下的,印记很新,刚形成不久,可闻栖最近并没有挪动过沙发。
她给过许安生房间的密码,许安生那天大概进来过,可能坐过沙发,不小心挪动一下也是正常。
不过,闻栖没有换过密码。
虽然她告诉许安生说会换密码,但她没有换,一来她确实有收留许安生的打算,二来也是想试探试探这个男公关。
闻栖借着拐杖的力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沙发底部,手指却没有碰到任何异样,她生怕遗漏,打开手机灯光,俯下身体却探勘。
沙发底部平滑一片,并没有奇怪的装置。
闻栖靠着沙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是疯了吗,居然让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一般,恍惚地取下鲨鱼夹,任耀眼的发丝湮没苍白的表情。
许安生是谁,又是什么身份,她一点都不了解,却毫无顾虑地将后方暴露给对方,闻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闻栖撑着沙发,踉跄地站起来,捞起躺在茶几的拐杖,一步步走向大门口的密码锁。
她要改密码。
绝对不能留有任何的把柄。
闻栖打开家门,手指流利地在密码锁上输入原密码,但要输入新密码的时候,她犹豫了。
要换成什么样的密码呢?
闻栖以站立的姿势站在门口许久,手指终于按下了第一个数字键。
0 8 2 5 6 0
“滴”
密码修改成功。
闻栖再次输入密码,转动门把手,门打开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密码没有改,还是许安生知道的那样。
闻栖不得不承认,许安生像一个装满罪孽的黑洞,深不见底,这样一个危险又神秘的存在,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引诱闻栖忍不住地靠近这抹熟悉的黑暗。
同类的气息,总会让人心生亲切。
不过闻栖还有最后一道防线,客厅的监控,这可以让她重新夺回这栋房子的控制权。
闻栖回到客厅,第一件事就是调出监控,她想知道许安生到底在她的屋子里做了什么。
监控没有声音,闻栖只能看到画面。
她看见许安生趴在门边上,和外面的人说话,很快关门转身,收起脸上的营业假笑。
他环顾四周,上下打量,目光突然与屏幕外的闻栖对上。
闻栖不知怎么的,心咯噔一下,被屏幕里的目光盯得发麻。
许安生应该看见客厅的监控,随后恢复了活泼的男大学生模样,他迈着轻快地步伐在客厅溜达了几圈,然后在沙发面前蹲下,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又或者是在安装些什么。
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误解。
至少让闻栖心头一紧。
许安生中途回来取走东西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许安生的面,她是非见不可了。
闻栖将监控画面截图保存,快速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十五分钟后,她推着轮椅,带着拐杖出了家门,临走时,她看了眼密码锁,眉头紧锁,但没有其余的动作,继续往前。
**
长江路。
这是B市的一角,却不属于城市,它是堆砌城市废墟的地方,也是埋葬垃圾的地方。
每天经过这里的除了鸟儿,垃圾车,还有一群没有身份的游民。
其中也包括许安生。
太阳卡在地平线上,残留一抹黄光。许安生压低帽檐,隔绝了最后一点光线。
他的身影七拐八拐,绕进了一处角落,那里是由集装箱、铁皮棚临时搭建起来的住处。
许安生敲响了一扇铁皮门,还没等里面的人开门,他便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了?”
密闭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