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高处,闻栖没有急于下一步,而是站定在最高处,悠哉地俯视整个会场,独自凌驾于这场虚假的闹会。
“哎哟,闻总,您这脚!慢点跨啊!”
她裸露的脚背贴着绷带,右脚明显比左脚肿大,偏生还挤在尖头高跟鞋里,方志看着就疼,费劲巴拉地跨上台阶,关切地扶着闻栖,不给许安生任何表现的机会。
闻栖脚疼,但还能忍受。
她在顾鸣舟看过来的同时,举起手里的手机,大摇大摆地晃了两下,提醒他看手机。
在一众老总看过来之前,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因为间隔遥远,闻栖看不清顾鸣舟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低下头。不过齐知微充满敌意的眼神,闻栖还是感受到了。
她满不在乎地偏过头,扬起充满兴味的笑容,欣赏着某人气急的模样。闻栖拿捏住时机,在对方气不可耐的边缘收起笑容。
“沈尽寒刚回国,你先带着他认认人。”闻栖搭着方志的手臂,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
在上面的时候有多潇洒,下来的模样就有多狼狈。
下到最后一个台阶,闻栖呼吸紊乱,但还是克制着,“我有事离开一下。”
“没问题。”方志打着包票。
至于许安生,闻栖上下扫视一眼,“你随意,需要的时候我叫你。”
把人安顿好之后,她才放心地走开。
“哎哎哎,闻总。”安副董追在她身后,“我,我需要做什么。”
闻栖转头,一时无言。
“您是领导,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无权干涉。”
说罢,她扶着右腿向外走去,背影磕磕绊绊,但身板还是笔直的。
闻栖走后,许安生也没有继续和三人共处的打算,他将红酒杯放回服务员的托盘中,简单和沈尽寒打了声招呼,独自往人群中心走去。
沈尽寒觉得他走路的方式都碍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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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鸣舟赶到约见的地点时,被眼前的景象冲击了一下。
这是大厦的顶楼,长期保养的泳池蓄满了水,周围还有不少遮阳伞。
泳池边上有两张塑料椅子,一张空着,一张坐着闻栖。
她粉色的卷发倾泻而下,盖住椅背,阳光洒在发梢,折射出来自天际的橘光,美得如梦如幻。
见到匆匆赶来的顾鸣舟,闻栖将手里拎着的高跟鞋放置在脚边。
“来了。”她指着对面的椅子,“坐吧。”
天台,泳池,即将黄昏的天边。
这一切都令顾鸣舟熟悉得害怕。
“闻栖,你什么意思?”顾鸣舟不肯踏出一步,警惕地望着那个危险而又懒散的女人。
“呵。”闻栖轻笑出声,打量着他谨慎的表情,“谈个合作而已,看把你吓得,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顾鸣舟怎么也不相信她,“谈合作可以去别处谈,为什么要在这里。”
“因为在这里,我才有谈合作的筹码。”
闻栖又一次指向椅子,“你到底谈不谈?”
听着像征求意见,实则是命令。
在闻栖的威逼下,顾鸣舟迈出的步伐极其不情愿。
他拎起椅子,重新放在离泳池稍远的地方,没好气地坐下,交叠双腿,语气颇为不耐,“谈什么?”
闻栖不恼不怒,习惯了他正人君子以外的模样。
“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婚约是怎样建立的吗?”
她颇有深意地望着平静的泳池,等待回复。
“你想做什么。”
看见顾鸣舟毫不意外的表情,闻栖有些遗憾,少了点趣味,直接进入主题:
“现在有一个解除婚约的机会,你要不要?”
顾鸣舟没有即刻作答。
“怎么?不愿意?”闻栖当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还是怕我不再给你背锅了?”